1
“江盼,嫁给我,我会让你成为全城最幸福的女人。”
高档餐厅里,油头粉面的富二代王浩宇单膝跪地,举着一枚硕大的钻戒,声情并茂。
周围的食客纷纷投来艳羡的目光,还有人拿出手机在拍摄。
我慢条斯理地切着盘子里的牛排,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王公子,你知道现在猪肉多少钱一斤吗?”我突然问。
王浩宇愣住了:“啊?什么猪肉?”
“你连猪肉价格都不知道,怎么让我相信你能给我幸福?”我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嘴角的弧度带着一丝嘲讽,“你的幸福,就是让我住进你的豪宅,开你的跑车,然后每天等你回家,顺便帮你斗小三小四小五?”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江盼,你别不识好歹!”
“哦,原来这就叫不识好歹。”我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那我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不识好歹。”
我端起桌上的红酒,对着那枚闪亮的钻戒,缓缓淋了下去。
猩红的酒液顺着钻石的切面滑落,染红了他白色的西装裤。
“这枚戒指,配不上我。你,更配不上。”
说完,我拿起手包,踩着高跟鞋,在全场死一般的寂静中,头也不回地离开。
走出餐厅大门,晚风吹得我有些清醒。
我叫江盼,二十七岁,坚定的不婚主义者。
不是没人追,也不是结不起婚,纯粹是觉得婚姻这东西,性价比太低。用一辈子的自由,去赌一个男人的良心,这笔买卖,怎么算都亏。
手机铃声疯狂响起,是我妈。
“江盼!你又干了什么好事!王太太的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你是不是要把我的脸都丢光才甘心?”
我把手机拿远了些,语气平淡:“妈,我早就说过,别再给我安排这些莫名其妙的相亲。”
“什么叫莫名其妙?王家什么条件?你嫁过去就是当少奶奶!你到底在挑什么?”
“我挑的是生活,不是牢笼。”
“你……你这个不孝女!我告诉你,下个星期你林阿姨的儿子从国外回来,你必须去见!你要是再敢给我搞砸了,你就别认我这个妈!”
电话被狠狠挂断。
我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每次都是这样,一地鸡毛。
正准备打车回家,一辆黑色的宾利悄无声息地停在我面前。
车窗降下,露出一张颠倒众生的脸。
是沈司。
那个刚刚在餐厅里,坐在角落,目睹了我“精彩表演”全程的男人。
他是沈氏集团的继承人,真正的天之骄子,和王浩宇那种靠着父辈的草包完全不同。他手段狠厉,心思深沉,是商场上人人畏惧的活阎王。
也是我最不想扯上关系的人。
“江小姐,好口才。”他薄唇微启,声音像大提琴一样悦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ง的凉意。
我扯了扯嘴角:“沈总过奖了,只是说了几句实话。”
“实话总是最伤人的。”他看着我,深邃的眼眸里像藏着一片海,“有兴趣上车聊聊吗?关于一个能让你一劳永逸,再也不用相亲的办法。”
我的心猛地一跳。
一劳永逸?
我盯着他那张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脸,鬼使神差地,拉开了车门。
2
车内空间很大,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冷杉香,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样。
“沈总想聊什么?”我开门见山,不想浪费时间。
沈司没有看我,而是吩咐司机:“开车。”
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他才缓缓转过头,递给我一份文件。
“江小姐,我们做个交易。”
我接过文件,封面上几个大字刺得我眼睛疼——《婚前协议》。
“沈总,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皱起眉,“如果你也想玩求婚那一套,那我劝你省省,我的答案对所有人都一样。”
“不,”他摇了摇头,眼神平静得可怕,“我不是求婚,是合作。”
“合作?”
“协议结婚,一年为期。一年内,你做我的沈太太,帮我应付家里的长辈。一年后,我们离婚,这间公司,以及城南那块地,都是你的。”
他指着协议最后一页的附加条款,那里的内容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他要给我的,是我奋斗十年都未必能拿下的商业版图。
这个诱惑太大了。
大到让我觉得不真实。
“为什么是我?”我合上文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以沈总的条件,想找个女人结婚,应该有无数人排队。”
“因为她们都想弄假成真,而你不想。”沈司一针见血,“我需要一个听话的,没有野心,并且能演好戏的合作伙伴。刚才在餐厅,你证明了你很会演戏,也证明了你对婚姻毫无兴趣。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原来他把我当成了一个工具人。
也好,工具人总比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女人安全。
“我需要应付的,是什么样的长辈?”能让沈司都头疼到需要假结婚来解决的,绝非善类。
“我的奶奶,”他提起这个称呼时,一向冰冷的眼神里难得有了一丝温度,“她身体不好,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我成家。我不想让她失望。”
“只是这样?”
“当然不止,”他恢复了商人的精明,“她手里握着集团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只有我结婚,她才会转给我。”
原来如此。
亲情是真,利益也是真。
这很沈司。
“协议里写得很清楚,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互不干涉私生活。在长辈面前演好戏就行。对外,我会宣布我们是自由恋爱,闪婚。”
“我需要时间考虑。”这件事情太大了,我不能草率决定。
“可以。”沈司靠回椅背,闭上了眼睛,“明天早上给我答复。江小姐,你要知道,这个机会,我不会给第二个人。”
车子停在我家小区楼下。
我拿着那份滚烫的协议,一夜未眠。
一边是无休止的家庭逼婚和一地鸡毛的生活,另一边是一年的“表演”和后半生的财务自由。
这道选择题,似乎并不难做。
第二天一早,我拨通了沈司的电话。
“我同意。但是,我也有我的条件。”
“说。”
“第一,除了在长辈面前,我们必须保持距离,不得有任何身体接触。第二,对外不能公开我的个人信息,我不想被你的那些莺莺燕燕打扰。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一年后,必须离婚,谁也不能反悔。”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可以。”
就这么简单?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他说:“半小时后,我楼下接你,去民政局。”
“这么快?”
“江小姐,你以为我在过家家吗?”他的声音冷了下去,“从你答应的那一刻起,我们的合作就已经开始了。”
半小时后,我素面朝天,穿着最普通的白T恤和牛仔裤,坐上了沈司的车。
一个小时后,我手里多了一个红本本。
看着上面的合照,照片里的男人英俊得不像话,而我,面无表情,像被绑架来的。
我,江盼,一个坚定的不婚主义者,在二十七岁这一年,把自己嫁了。
虽然是假的。
但红本本是真的。
这感觉,荒谬又可笑。
“沈太太,”身旁的男人突然开口,一本正经地叫着这个称呼,“下午三点,跟我回家,见奶奶。”
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游戏开始了。
“知道了,沈先生。”
3
沈家老宅坐落在市郊的半山腰,是一座古色古香的中式庭院,飞檐斗拱,雕梁画栋,低调中透着无法言说的贵气。
车子停在门口,沈司递给我一个首饰盒。
“戴上。”
里面是一枚款式简单的钻戒,和他昨天用来“诱惑”我的那份协议里提到的商业帝国相比,这枚戒指简直朴素得不像话。
但我知道,这才是沈司的风格,真正有价值的东西,从不显山露水。
我依言戴上,尺寸刚刚好。
“戏要做全套。”他淡淡地说。
走进大门,一个穿着旗袍、气质温婉的老太太正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喝茶。
看到我们,她立刻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阿司,盼盼,你们来啦。”
她叫我盼盼,叫得那么自然,仿佛我们已经认识了很久。
我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看了沈司一眼。
他却很自然地牵起我的手,掌心温热干燥,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量。
“奶奶,我们来看您了。”他的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
“好好好,”沈奶奶拉着我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眼神里满是慈爱和满意,“真是个好孩子,比照片上还好看。我们阿司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
我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奶奶您过奖了。”
“还叫奶奶?”她佯装生气地板起脸,“该改口了。”
我愣住了,求助地看向沈司。
他握着我的手紧了紧,低声在我耳边说:“叫妈。”
我:“……”
协议里可没说还有这一出!
看着老太太期盼的眼神,我只能硬着头皮,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妈。”
“哎!”沈奶奶笑得合不拢嘴,“这才对嘛!快,进屋坐,我让厨房给你们炖了燕窝。”
客厅里,一个打扮得珠光宝气的女人正坐在沙发上,看到我们进来,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轻蔑。
“妈,他们来了。”她阴阳怪气地说,“我还以为是哪家的千金,没想到……”
她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沈司的脸色沉了下来:“小姨,盼盼是我的妻子,请你放尊重些。”
这个女人是沈司的小姨,沈奶奶的养女,林美珠。据说年轻时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嫁人后没几年就离了婚,一直住在沈家。
“尊重?”林美珠冷笑一声,“阿司,你别怪小姨说话难听。结婚是大事,你怎么能这么草率?这位江小姐,我可是打听过了,普通家庭出身,工作也一般,除了长得好看点,哪一点配得上你?你是不是被她给骗了?”
这话太难听了。
我气得差点当场发作,但一想到协议,只能把火气压下去。
我不能搞砸。
“小姨,”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顺无害,“我和阿司是真心相爱的。我知道我出身普通,配不上他,但我会努力的。”
这番绿茶味十足的话,连我自己都快吐了。
沈司捏了捏我的手,似乎在给我鼓励。
林美珠还想说什么,沈奶奶发话了:“美珠!够了!阿司的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画脚了?盼盼是我看中的孙媳妇,我很满意!”
“妈!”林美-珠不甘心地叫了一声。
“你要是再胡说八道,就给我搬出去!”沈奶奶动了真怒。
林美珠这才悻悻地闭了嘴,但看向我的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刀子。
我知道,以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了。
一顿饭吃得我如坐针毡。
好不容易熬到结束,告别了沈奶奶,我和沈司坐上车,几乎是同时松了一口气。
“抱歉,”他揉了揉眉心,“我小姨那个人,说话一直不过脑子。”
“没关系,”我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风景,“既然是合作,我早有心理准备。不过沈总,你这位小姨,似乎对我敌意很深。”
“她一直希望我娶她的外甥女,也就是你的那位表妹。”
我瞬间明白了。
原来是动了她的奶酪。
“沈总,我们的新房,安排在哪里?”我换了个话题。
“我的公寓,云顶公馆。”
我心里咯噔一下。
云顶公馆,全市最顶级的豪宅,传闻一套房子上亿。
“我们……要住在一起?”
“不然呢?”他挑了挑眉,“沈太太,你不会以为我们结了婚,还能分居吧?那样奶奶会怎么想?”
我无言以对。
协议里只说了互不干涉私生活,可没说要同居啊!
这算不算霸王条款?
车子驶入云顶公馆的地下车库,沈司带我乘专属电梯直达顶层。
电梯门打开,是一个三百六十度全景的超大平层,装修是极简的黑白灰风格,冰冷得没有一丝烟火气,就像他的人一样。
“你的房间在那边,”他指了指走廊尽头的一间房,“我的在另一边。除了在必要的时候,我们最好不要出现在同一个空间里。”
“正合我意。”我巴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我推开我的房间,里面的一切都是全新的,衣帽间里挂满了当季的新款,梳妆台上摆满了顶级的护肤品。
看来,沈司为了这次合作,确实下了血本。
我把自己扔在柔软的大床上,感觉像做了一场梦。
从今天起,我就要在这里,扮演一年的“沈太太”。
希望这一年,能平安度过。
4
同居生活比我想象中还要“相敬如冰”。
沈司是个极度自律且有边界感的人。我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像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他早出晚归,我们几乎见不到面。就算偶尔在客厅碰上,也只是点头示意,连多余的眼神交流都没有。
房子里有钟点工每天来打扫做饭,我完全不用操心任何家务。
除了不能随心所欲地出门,偶尔还要被沈司叫去老宅“演戏”之外,这种不用上班,每天吃喝玩乐还有钱拿的日子,简直就是我梦寐以求的退休生活。
唯一的烦恼,就是林美珠。
她像是把我当成了眼中钉,每次去老宅,都要想方设法地刁难我。
“盼盼啊,你这件衣服料子不错,得不少钱吧?真是的,阿司也太宠你了,我们沈家虽然有钱,但也不能这么铺张浪费啊。”
“盼盼,你这汤做得味道不对啊,阿司从小就挑食,你这个做妻子的,怎么连他的口味都摸不清楚?”
“盼盼,你看你,结婚这么久了,肚子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女人啊,还是要早点生孩子,才能在夫家站稳脚跟。”
每次,我都只能忍着,赔着笑脸,打着太极。
好在沈司虽然对我冷淡,但在外人面前,还是会护着我。
“小姨,我的钱,想怎么给盼盼花,是我的事。”
“盼盼刚嫁过来,不熟悉我的口味很正常,我会慢慢教她。”
“孩子的事,我们有自己的计划,不劳您费心。”
他每次都怼得林美-珠哑口无言,然后拉着我扬长而去。
那感觉,还挺爽的。
这天,是我妈的生日。
我提前跟沈司打了个招呼,说要回家一趟。
他正在看文件,闻言头也没抬:“几点回来?我让司机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就行。”
“让你坐你就坐。”他语气强硬,不容置喙。
我只好妥协。
回到那个熟悉的家,我妈一看到我,眼睛都亮了。
“盼盼回来啦!快让妈看看,哎哟,这气色,就是不一样!看来阿司把你照顾得很好啊!”
她拉着我的手,笑得合不拢嘴。
自从我“嫁入豪门”后,她在我面前就再也没提过什么相亲,什么不孝女,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亲戚朋友们也对我热情得不行,一口一个“沈太太”,问我什么时候办婚礼,什么时候生孩子。
我敷衍着,心里却一阵悲凉。
这就是现实。
他们关心的,从来不是我过得好不好,开不开心,而是我嫁得好不好,能不能给他们带来面子和利益。
生日宴上,我那个势利眼的舅妈又开始作妖。
“盼盼啊,你现在可是沈太太了,可不能忘了我们这些穷亲戚啊。你舅舅那个公司,最近资金有点周转不开,你看能不能让阿司帮帮忙?”
我还没开口,我妈就抢着说:“哎呀,姐姐,这事好说!盼盼,你回头跟阿司提一下,都是一家人,能帮就帮嘛!”
我气得差点掀桌子。
“舅妈,沈家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舅舅公司的问题,还是应该通过正规渠道解决。”
舅妈的脸立刻拉了下来:“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还没当几天豪门太太,就看不起我们了?”
“我没有看不起谁,我只是就事论事。”
“你……”
眼看就要吵起来,包厢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沈司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手捧着一个精致的礼盒,出现在门口。
“抱歉,我来晚了。”他径直走到我身边,很自然地搂住我的腰,然后对我妈说:“妈,生日快乐,这是我给您准备的一点心意。”
我妈受宠若惊地接过礼盒,打开一看,是一串价值不菲的珍珠项链。
“哎呀,阿司,你太客气了!”
全场的人都看呆了。
尤其是刚才还咄咄逼逼人的舅妈,此刻脸上的表情比调色盘还精彩。
沈司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低头问我:“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强大的气场,让整个包厢都安静了下来。
我摇了摇头:“没事。”
他没再追问,只是把我搂得更紧了些,然后对所有人宣布:“今天这顿,我请了。”
那一刻,看着他坚毅的侧脸,我的心,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5
回家的路上,车里一片寂静。
“谢谢你。”我率先打破沉默。
“谢我什么?”
“谢谢你刚才帮我解围。”
“我们是合作关系,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他语气平淡,“我不想我的‘沈太太’,在外面受人欺负。”
虽然他说得冠冕堂皇,但我知道,他今天根本没必要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让司机跟着你。”
我皱眉:“你监视我?”
“是保护。”他纠正道,“江盼,你现在是沈太太,盯着你的人,不止你那些亲戚。”
我心里一凛,想到了林美珠那张不怀好意的脸。
“你舅妈那边,我会处理。”他又说。
“不用了,”我拒绝,“这是我的家事,我自己能解决。”
他看了我一眼,没再坚持。
回到云顶公馆,我刚准备回房,他突然叫住我。
“江盼。”
“嗯?”
“下周末,公司有个酒会,你陪我一起去。”
这是他第一次要求我参加他的工作场合。
“以什么身份?”
“当然是沈太太。”他挑眉,“怎么,不愿意?”
“不是。”我只是有些意外。
“那就这么定了。礼服我会让人准备好。”
说完,他就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我们的关系,似乎正在慢慢偏离最初的轨道。
酒会那天,我穿上了沈司为我准备的礼服。
是一条宝蓝色的丝绒长裙,设计简约,却完美地勾勒出我的身材。
当我从房间里走出来时,正在客厅等我的沈司,明显愣了一下。
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惊艳。
“很漂亮。”他由衷地赞叹。
这是他第一次夸我。
我有些不自然地别开脸:“谢谢。”
他走过来,很自然地伸出手臂让我挽着。
“走吧,我的沈太太。”
酒会现场,名流云集,觥筹交错。
我挽着沈司的手臂,作为他的女伴,一出场就成了全场的焦点。
“沈总,这位是?”
“我太太,江盼。”
每当有人问起,沈司都会这样大方地介绍我,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ง的骄傲。
我微笑着,应对自如,扮演着一个完美的豪门太太。
那些曾经在商场上对我爱答不理的合作方,此刻都围着我,一口一个“沈太太”,热情得让我觉得虚伪。
我应付得有些累,找了个借口去露台透气。
刚站定,一个熟悉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
“江盼?真的是你?”
我回头,看到了王浩宇,那个被我用红酒羞辱过的富二代。
他身边还站着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正用嫉妒的眼神瞪着我。
“王公子,好久不见。”我淡淡地说。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一脸的不可思议,“你不是……你不是说不结婚吗?”
“此一时彼一时。”
“你跟了沈司?”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嫉妒和不甘,“他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连自己说过的话都忘了?”
“这与你无关。”我懒得跟他废话,转身想走。
他却一把拉住我的手腕:“江盼,你别以为攀上了沈司就了不起了!他那种人,不过是玩玩你而已!等他玩腻了,你什么都不是!”
“放手!”我挣扎着。
“我不放!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
“她让你放手,你没听见吗?”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沈司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眼神像刀子一样,狠狠地剜在王浩宇身上。
6
王浩宇看到沈司,吓得立刻松开了手,脸色惨白。
“沈……沈总……”
沈司没有理他,而是径直走到我面前,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我身上,将我整个人裹住。
他的动作很轻柔,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占有欲。
“有没有事?”他低头问我,声音里是我从未听过的紧张。
我摇了摇头,心里却是一阵暖流划过。
他转过身,面向王浩宇,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如冰。
“王公子,我太太的手,也是你能碰的?”
王浩宇吓得腿都软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沈总,我错了!我不知道她是您的太太!我……我再也不敢了!”
“滚。”
沈司只说了一个字,却比任何威胁都更有分量。
王浩宇连滚带爬地跑了,狼狈不堪。
露台上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以后离这种人远点。”他帮我拢了拢外套,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淡,但眼神里的关心却骗不了人。
“我知道了。”
“我们回去吧。”
他重新牵起我的手,带我回到了宴会厅。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心神不宁。
沈司刚才的反应,太不正常了。
那已经超出了一个“合作者”该有的关心。
他……是不是对我……
我不敢再想下去。
我们之间,只是一场交易。我不能动心,更不能让他动心。
否则,一切都会失控。
回到家,我把外套还给他:“今天谢谢你。”
“不用。”他接过外套,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看着我,欲言又止。
“还有事吗?”我问。
他沉默了片刻,突然说:“江盼,如果……我是说如果,这场婚姻不是假的,你会怎么样?”
我的心猛地一沉。
他果然……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沈司,我们当初说好的,只是一场交易。一年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我看到他眼里的光,一点一点地暗了下去。
“我明白了。”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晚安,沈太太。”
说完,他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背影说不出的落寞。
我站在原地,心里五味杂陈。
我拒绝他,是为了保护我自己,也是为了保护我们这场来之不易的“合作”。
我不能让事情变得复杂。
可是,为什么我的心,会这么痛?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之间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
他不再早出晚归,而是准时下班回家。
他会做好我喜欢吃的菜,虽然味道不怎么样。
他会买我喜欢看的电影,虽然他自己根本不感兴趣。
他不再叫我“江小姐”或者“沈太太”,而是直接叫我的名字,“江盼”。
他用一种笨拙而真诚的方式,向我示好。
而我,只能一次又一次地,用冷漠和疏离,将他推开。
“沈司,你不用为我做这些,我们只是合作关系。”
“沈司,请你遵守我们的协议。”
“沈司,请你离我远一点。”
每当我这么说的时候,他都会沉默,然后默默地走开。
我知道我很残忍,但我别无选择。
这天晚上,我正在房间里看书,他突然推门进来,身上带着浓重的酒气。
“江盼……”他跌跌撞撞地向我走来,眼睛通红。
“你喝酒了?”我皱眉。
他没有回答,而是一把将我抱进怀里,抱得很紧很紧,像是要把我揉进他的骨血里。
“江盼,你告诉我,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看看我?”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和无助,“就一次,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7
他的气息夹杂着酒精的味道,温热地喷洒在我的脖颈,让我一阵战栗。
我用力推开他,脸色冰冷:“沈司,你喝醉了,请你出去!”
“我没醉!”他固执地看着我,眼里的伤痛几乎要溢出来,“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江盼,我喜欢你!从第一次在餐厅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了!”
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像一颗炸弹,在我脑子里轰然炸开。
我一直以为,他选择我,只是因为我“合适”。
却没想到,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蓄谋已久的“圈套”。
“所以,所谓的协议结婚,所谓的为了奶奶,都只是你为了接近我的借口?”我气得浑身发抖。
“是,也不是。”他苦笑,“奶奶的病是真的,股份也是真的。但选择你,是因为我真的想和你在一起。”
“你卑鄙!”我脱口而出。
他利用了我的困境,利用了我的原则,把我一步步引诱到他设下的陷阱里。
“是,我卑鄙。”他没有否认,而是自嘲地笑了笑,“可是江盼,如果我不这么做,我连站在你身边的机会都没有。”
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我心里的防线,有了一丝松动。
但我很快就把它重新筑起。
“沈司,我再说最后一遍,我们之间,不可能。”我狠下心,说出了最伤人的话,“我讨厌婚姻,更讨厌用婚姻做算计的男人。你让我觉得恶心。”
“恶心?”他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字,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他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我明白了。”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有绝望,有痛苦,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决绝。
然后,他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我的房间。
那天晚上,他没有回来。
第二天,第三天,他都没有回来。
钟点工告诉我,沈先生出差了,要去很久。
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突然觉得,这里空得可怕。
没有了他,我好像又回到了以前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
我可以睡到自然醒,可以不用去老宅演戏,可以不用应付林美珠的刁难。
可是,我为什么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我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他。
想起他为我解围时坚定的背影,想起他为我做饭时笨拙的样子,想起他告白时痛苦的眼神。
我的心,乱了。
一个星期后,我接到了林美-珠的电话。
她的语气幸灾乐祸:“江盼,你可真是好手段啊!把阿司迷得神魂颠倒,连家都不要了!我告诉你,你别得意得太早,沈家的门,不是你这种女人想进就能进的!”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自己看新闻吧!”
她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立刻打开手机。
财经新闻的头条,赫然写着——
【沈氏集团继承人沈司,为爱放弃继承权,与神秘女友远走高飞!】
下面还配了一张模糊的机场照片,照片里,沈司拉着一个女人的手,正在登机。
那个女人的背影,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他的青梅竹马,宋婉儿。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放弃了继承权?
他和宋婉儿走了?
他……不要我了?
明明是我把他推开的,为什么现在,我的心会痛得无法呼吸?
原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我已经对他,动了心。
可是一切,都晚了。
8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三夜。
不吃不喝,不眠不休。
脑子里反复回放着我和沈司相处的点点滴滴。
他的冷漠,他的温柔,他的霸道,他的脆弱。
还有他最后那个绝望的眼神。
是我,亲手把他推开了。
推到了另一个女人的身边。
手机响了,是我的律师。
“江小姐,沈先生那边已经把城南的地和那家公司转到了你的名下,相关文件已经寄出,请您注意查收。”
我愣住了。
他走了,却还是履行了我们的协议。
他把一切都给了我,唯独没有把他自己给我。
“江小姐?您在听吗?”
“……知道了。”我挂断电话,眼泪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
沈司,你这个傻瓜!
我不要你的公司,不要你的地,我只要你回来!
可是,我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
我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我输给了自己的固执和骄傲。
我开始疯狂地找他。
我去了沈氏集团,但他们说沈总已经离职了。
我去了沈家老宅,但沈奶奶病了,谁也不见。林美珠把我拦在门外,用最恶毒的语言嘲讽我。
“江盼,你还有脸来?阿司为了你,连家都不要了!你这个扫把星!你滚!我们沈家不欢迎你!”
我找遍了所有他可能去的地方,却一无所获。
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一个月后,我收到了一个匿名的快递。
里面是一本日记。
是沈司的日记。
我颤抖着手打开,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X年X月X日,晴。今天在餐厅看到一个很有趣的女人,她把一杯红酒泼在了一个男人脸上,说她是不婚主义者。她的眼睛很亮,像星星。我好像,对她一见钟情了。】
【X年X月X日,阴。我让人查了她的资料,她叫江盼。因为父母失败的婚姻,对婚姻充满了恐惧。我该怎么接近她呢?直接追求,她一定会把我推开。也许,我可以换一种方式。】
【X年X月X日,雨。计划很顺利,她同意了协议结婚。我知道这很卑鄙,但这是我唯一能靠近她的办法。江盼,对不起。】
【X年X月X日,晴。今天带她回家见了奶奶,她很紧张,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林美珠刁难她,我护着她的时候,她看我的眼神,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X年X月X日,晴。她开始慢慢习惯“沈太太”这个身份,但她看我的眼神,依然充满了戒备。江盼,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你放下防备?】
【X年X月X日,阴。我忍不住跟她告白了。她骂我卑鄙,说我让她恶心。原来,在她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我的心,好痛。】
【X年X月X日,雨。我决定放手了。既然我的存在只会让她痛苦,那我宁愿离开。我把公司和地都留给她,希望她以后,能过得好。江盼,再见了。祝你幸福。】
日记的最后一页,只有一句话。
【我爱你,至死不渝。】
我的眼泪,一滴一滴地,砸在纸上,晕开了墨迹。
原来,他一直都那么爱我。
而我,却用最残忍的方式,伤害了他。
日记本里,还夹着一张机票。
是飞往西藏林芝的。
日期,是明天。
9
我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定了同一班航班的机票。
沈司,这一次,换我来找你。
飞机落地林芝机场,高原的阳光有些刺眼。
我没有任何行李,只有一个装着日记本的背包。
我不知道他会在哪里,但我有一种强烈的直觉,他一定在这里。
林芝那么大,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我租了一辆车,沿着雅鲁藏布江,漫无目的地开着。
我去了南迦巴瓦峰,去了巴松措,去了每一个他可能会去的地方。
我问遍了所有的客栈和民宿,得到的答案都是“没见过这个人”。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把车停在路边,看着远处连绵的雪山,心里一阵绝望。
沈司,你到底在哪里?
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喂,你好。”
“请问是江盼小姐吗?”电话那头是一个苍老的声音。
“我是,请问您是?”
“我是林芝这边一家客栈的老板,有一个叫沈司的客人,把他的手机落在这里了。他手机里只有一个联系人,就是您。”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他现在在哪里?”
“他今天一早就退房了,说是要去一个叫‘索松村’的地方,看桃花。”
索松村!
我知道那个地方,是观赏南迦巴瓦峰和桃花海的最佳位置。
“谢谢您!太谢谢您了!”
我挂断电话,立刻调转车头,向索松村开去。
夜路难行,但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快点,再快点!
我一定要找到他!
当我的车开到索松村口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我下了车,顺着村里的小路往里走。
清晨的索松村,美得像一幅画。
远处的南迦巴瓦峰,在晨光中露出了金色的尖顶。近处的百年桃树,开满了粉色的花朵,如云似霞。
而在那片最灿烂的桃花林下,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冲锋衣,背对着我,静静地站着,像一尊雕塑。
我的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
“沈司!”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向他喊道。
他身子一僵,缓缓地转过身来。
当他看到我时,那张憔悴消瘦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江……盼?”
他以为自己在做梦。
我跑到他面前,不顾一切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沈司,我找到你了!”我紧紧地抱着他,放声大哭,“对不起,对不起……”
他僵硬的身体,在我的拥抱和泪水中,慢慢变得柔软。
他伸出手,回抱住我,声音沙哑得厉害:“傻瓜,哭什么。”
“我以为……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我怎么会不要你。”他叹了口气,帮我擦掉眼泪,“我只是想给你时间,也给我自己时间。”
“那你为什么和宋婉儿一起走?”我抬起头,红着眼睛问他。
“宋婉儿?”他愣了一下,随即失笑,“那天在机场,你看到的,是我小姨和宋婉儿。她们要去国外旅游。新闻是她们故意放出去,想让你误会的。”
原来是这样!
那个林美珠,真是死性不改!
“那你放弃继承权……”
“那是我自己的决定,与你无关。”他看着我,眼神无比认真,“江盼,我不想用沈家的身份来束缚你。我想用沈司这个名字,来爱你。”
我的心,被他的话狠狠地撞了一下。
“沈司……”
“江盼,”他打断我,捧着我的脸,一字一句地说,“我之前问你,如果这场婚姻不是假的,你会怎么样。现在,我想再问你一遍。”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枚戒指。
不是那枚协议里的钻戒,而是一枚用桃枝编成的,最简单,也最朴素的戒指。
“江盼,我爱你,与婚姻无关,与契约无关,只与你有关。我不知道你是否还恐惧婚姻,我也不知道你是否能接受我。但是,我愿意等。等你愿意的那一天。现在,你愿意给我一个,等待你的资格吗?”
他没有单膝跪地,也没有华丽的辞藻。
他就那样站着,用最真诚的眼神看着我,等待着我的答案。
我看着他手里的桃枝戒指,看着他眼里的星光,笑着流下了眼泪。
我伸出手。
“沈司,我不需要你等。”
我看着他,无比坚定地说:“我们回家吧。不是回你的云顶公馆,也不是回我的小公寓。”
“是回我们的家。”
10
我们没有立刻回家。
沈司拉着我的手,在索松村住了一个星期。
我们一起看日照金山,一起在桃花林里散步,一起喝客栈老板酿的青稞酒。
在这里,他不是沈氏集团的继承人,我也不是那个浑身是刺的江盼。
我们只是最普通的一对情侣。
他会给我讲他小时候的故事,讲他叛逆的青春,讲他第一次见到我时的心动。
我也会跟他分享我的过去,分享我父母那段失败的婚姻给我带来的阴影,分享我这些年一个人的坚强和伪装。
我们把彼此的伤口,都摊开在阳光下。
然后,再由对方,温柔地抚平。
我发现,我所恐惧的,从来都不是婚姻本身,而是婚姻里可能存在的欺骗,背叛和伤害。
而沈司,用他的真诚和执着,让我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么一个人,值得我放下所有的防备,去交付真心。
离开林芝的那天,我们去民政局,把那两个红本本,换成了两个新的。
这一次,照片上的我们,笑得比桃花还要灿烂。
回到市里,第一件事,就是去沈家老宅。
沈奶奶的病,因为沈司的“离家出走”,加重了许多。
当我们手牵手出现在她面前时,老太太激动得老泪纵横。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林美珠看到我们,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想说什么,却被沈司一个冰冷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小姨,”沈司的声音冷得像冰,“你对我做什么,我都可以不计较。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去伤害盼盼。从今天起,你搬出沈家。”
“阿司!你不能这么对我!我……”
“这是通知,不是商量。”沈司说完,不再看她一眼,拉着我走到了沈奶奶面前。
“奶奶,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傻孩子,”沈奶奶拉着我们俩的手,叠在一起,“只要你们好好的,奶奶就什么都不求了。”
解决了家里的事,沈司重新回到了沈氏集团。
他并没有拿回所谓的继承权,而是从一个普通的部门经理做起。
他说,他要靠自己的能力,重新站上那个位置。
我相信他。
而我,也辞去了之前的工作,用沈司给我的那家公司,开始了自己的事业。
我们搬出了云顶公馆,在市中心买了一套不大不小的房子。
没有了钟点工,我们开始学着自己打理生活。
他学着做饭,虽然经常把厨房弄得一团糟。
我学着做家务,虽然经常把衣服洗得染色。
我们会在下班后,一起去逛超市,为晚餐的菜色争论不休。
我们会在周末的午后,窝在沙发里,看一部老电影。
我们也会吵架,会冷战。
但每一次,他都会先低头,抱着我说:“老婆,我错了。”
生活充满了烟火气,平淡,琐碎,却让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和幸福。
朋友们都说我变了。
不再是那个浑身带刺,把“不婚”挂在嘴边的女强人,而是一个眉眼间都带着温柔笑意的小女人。
我说,不是我变了,是我遇到了那个,让我愿意为他卸下所有铠甲的人。
一年后,沈司凭着出色的业绩,重新被董事会任命为集团CEO。
庆功宴上,他拉着我的手,站在聚光灯下,对所有人说:
“很多人都说,我是商业奇才。但其实,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成功的一笔生意,就是用一纸协议,骗回了一个老婆。”
全场哄堂大笑。
我看着他,眼里闪着光。
“沈先生,”我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声说,“这笔生意,你赚了。但是,后半辈子,你都要用你自己来偿还。”
他低头,吻上我的唇。
“我的荣幸,沈太太。”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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