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和季语凝吃完那顿午饭的。
整个过程,我都如坐针毡,食不知味。
而季语凝,却表现得异常平静。她没有提陈东的胡言乱语,只是和我聊了一些关于未来科技趋势的话题。
但她的平静,反而让我更加不安。
这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我试图解释:“季总,我那个朋友……他脑子不太正常,喜欢胡说八道,您别当真。”
季语凝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夹了一块鱼肉放进我碗里,说:“多吃点,你太瘦了。‘思考’很耗费脑力。”
我看着碗里的鱼肉,感觉那不是鱼,是断头饭。
完蛋了。
她压根不信我的解释。
她那平静的表面下,不知道正在进行着何等可怕的脑内风暴。
事实证明,我的预感是正确的。
那天之后,季语凝看我的眼神,彻底变了。
如果说以前,她看我,是像在看一个深不可测的“高人”,一个需要她仰望和学习的“导师”。
那么现在,她的眼神里,多了一层极其复杂的东西。
有审视,有探究,有好奇,甚至还有一丝……羞涩?
不,不可能,我一定是眼花了。冰山怎么可能会羞涩。
但她的行为,却越来越奇怪。
她开始以各种理由,增加和我独处的时间。
“江哲,这个新项目的风险评估报告,你帮我看一下。”
“江哲,晚上有个商业酒会,你陪我一起去。”
“江哲,我办公室的咖啡机坏了,你的借我用一下。”
我快疯了。
我那个五十平的办公室,几乎快成了她的第二办公室。
而她每次看我躺在沙发上“思考”时,眼神都格外“温柔”。
我不知道的是,在季语-凝的世界里,陈东那番话,就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她心中所有疑惑的锁。
原来是这样!
她终于“明白”了。
江哲所做的一切,根本不是为了考验她的器量,也不是为了什么扶持民族企业。
他是在追她!
这个念头,让季语-凝的心,第一次乱了。
她开始回顾江哲进入公司以来的种种行为,然后用这个全新的“逻辑”去重新解读。
他故意在会议上语出惊人,不是为了出风头,而是为了用最快、最激烈的方式,让自己注意到他。
他提出那些过分的要求,要一间大办公室,要一张沙发,不是为了享受,而是为了能有一个离自己最近,又不会引起怀疑的“据点”。
他每天在办公室里睡觉,不是真的懒,而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自己:我的世界很无聊,只有你,才能让它变得有趣。
他出手吓跑张大海,不是为了吃蛋糕,而是在用他的方式保护自己,向所有人宣告,这个女人,是我罩的。
一切,都通了。
所有不合理的地方,瞬间都变得合理了起来。
他不是高人,也不是神仙。
他只是一个,用一种笨拙又霸道的方式,追求着自己的男人。
他用他的才华和能力,为她披荆斩棘,扫平障碍,却从不居功,从不索取,只是默默地守在她身边。
这份感情,何其深沉!何其隐晦!
想通了这一切的季语-凝,看着沙发上那个睡得口水都快流出来的男人,眼神前所未有地柔和。
原来,他那副玩世不恭的懒散模样,都只是伪装。
伪装之下,是一颗炽热而深情的心。
她甚至开始“脑补”江哲的内心独白: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笨,我都暗示得这么明显了,她怎么还不明白我的心意?”
“唉,她又在为公司的事情烦恼了。真想帮她分担一切,但又怕吓到她。”
“今天她穿的这件衣服真好看。算了,不能多看,要维持我高冷的人设。”
季语-凝越想,脸颊越是发烫。
她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体会到这种小鹿乱撞,心如擂鼓的感觉。
于是,她开始主动出击。
她要给他回应。
她要让他知道,他的心意,她收到了。
而我,对此一无所知。
我只觉得,最近的季语凝越来越不对劲。
她看我的眼神,让我毛骨悚然。
她老是找各种借口把我叫到她办公室,然后就盯着我发呆。
有一次,我正在沙发上睡觉,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摸我的头。我一睁眼,就对上了季语凝那双复杂的眼睛。
她被我抓包,非但没有惊慌,反而很自然地收回手,说:“你头发乱了。”
我吓得当场就从沙发上滚了下来。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我必须得跑!立刻!马上!
我的股票账户已经翻了好几倍,离我的退休目标不远了。
是时候,跟这个鬼地方说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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