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生了,回到我的白眼狼侄女林妙妙第一次进城那天。
上一世,我把她当亲女儿疼,她却害死我儿子,搞垮我老公的公司,最后笑着看我病死在地下室。
她踩着我们全家的尸骨,继承了我们的一切,成了人生赢家。
这一世,老公和儿子也带着记忆重生了。
看着门口怯生生的林妙妙,我老公率先露出和蔼的笑容:“妙妙来了,快进来,以后这就是你家。”
我儿子也热情地拿出他最爱的游戏机:“妹妹,这个给你玩,以后我的零花钱分你一半!”
我笑着端出水果:“妙妙,想吃什么跟婶婶说,千万别客气。”
林妙妙愣住了,她以为我们会像前世一样,对她有所保留。
她不知道,这一世,我们为她准备的,是一场用“爱”精心编织的,捧杀地狱。
1
门铃响起时,我正在切水果。
刀刃划过苹果的清脆声,像极了上一世我儿子骨头断裂的声音。
我的手一抖,苹果滚落在地。
老公陈舟走过来,捡起苹果,轻轻握住我的手。
“别怕,我们都在。”
我抬头,看见他眼底和我如出一辙的,淬了冰的恨意。
儿子陈朗从房间里探出头,神情紧绷。
“妈,她来了。”
我们一家三口,交换了一个眼神。
那是在地狱里熬了千百遍,才凝结成的默契。
我深吸一口气,重新挂上温和的笑容,打开了门。
门口站着一个瘦小的女孩,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怯生生地看着我们。
林妙妙。
我哥嫂意外去世后,唯一的女儿。
也是上一世,亲手将我们全家推入深渊的魔鬼。
“婶婶……叔叔……”她小声地喊人,眼睛却贪婪地打量着我们家豪华的装修。
陈舟立刻露出一个慈父般的笑容。
“妙妙来了,快进来,别在门口站着。以后这就是你家,千万别拘束。”
他热情地接过林妙妙手里破旧的帆布包,像是接过了什么稀世珍宝。
林妙妙的身体僵了一下。
我猜,她已经准备好了一套卖惨的说辞,来应对我们可能的冷遇或客套。
毕竟上一世,我们虽然收留了她,但初期总是带着一丝防备和保留。
可陈舟的热情,让她所有的准备都落了空。
陈朗也从房间里冲了出来,手里拿着他宝贝得不得了的最新款游戏机。
“妹妹,你就是妙妙妹妹吧?你好,我叫陈朗。这个给你玩,可好玩了!”
他不由分说地把游戏机塞进林妙妙怀里。
“以后我的零花钱,我们一人一半!”
林妙妙抱着冰凉的游戏机,彻底愣住了。
她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探究和不解。
我笑着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过去,亲昵地拉住她的手。
“妙妙,快来吃水果。路上累了吧?看看喜欢哪个,想吃什么跟婶婶说,婶婶给你买。”
她的手很凉,也很粗糙。
我却觉得,这双手上沾满了我们一家的血。
林妙妙被我们簇拥着坐在柔软的沙发上,茶几上摆满了她从未见过的昂贵水果和零食。
她局促不安,眼神却出卖了她。
那是一种压抑不住的,对即将到来的富贵生活的兴奋和期待。
她以为,她的好日子,提前来了。
她不知道,地狱的门,才刚刚为她打开。
晚上,我给她铺好床,是家里除了主卧外最大最向阳的客房。
“妙妙,以后你就住这儿。缺什么就跟婶婶说。”
她躺在柔软的床上,眼睛亮得吓人。
“谢谢婶婶,你们……对我真好。”
我温柔地替她掖好被角。
“傻孩子,我们是一家人。不对你好,对谁好呢?”
关上门,我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陈舟和陈朗在客厅等我。
“她信了?”陈朗问,声音里透着一丝急切。
“她这样的人,只相信对自己有利的。”我冷冷地说。
“只要我们给的够多,她就一定会信。”
陈舟拿出一份文件。
“明天开始,计划的第一步。”
那是一份A市所有顶级私立学校的资料。
上一世,我们为了不让她有寄人篱下的感觉,费尽心思给她找了一所不错的公立学校。
她却嫌弃学校管得严,同学瞧不起她,三天两头地逃课,最后跟一群混混搅在一起。
她说:“你们根本不懂我想要什么!读书有什么用?还不如早点出去赚钱!”
好啊。
这一世,我们满足你。
2
第二天一早,我叫林妙妙起床。
她揉着眼睛,一脸不情愿。
“婶婶,我……我不想去上学。”
来了。
和上一世一模一样的说辞。
她用试探的语气,观察着我的反应。
“城里的学校我肯定跟不上,去了也是丢人。我……我想早点出去打工,给叔叔婶婶分担压力。”
她话说得漂亮,一副懂事体贴的样子。
上一世,我就是被她这副模样骗了,心疼她,劝她,最后依了她,让她休学在家。
那成了她堕落的开始。
我还没开口,陈舟就从书房走了出来,一脸严肃地打断了她。
“胡说什么!”
林妙妙吓得一缩。
我心里冷笑,正准备配合着唱个白脸。
谁知陈舟下一句话,却让林妙妙和我,都愣住了。
“谁让你去打工了?我们家还缺你打工赚的那点钱?”
他走过去,用我从未见过的温柔语气说:
“妙妙,叔叔知道,你刚来新环境,不适应。不想上学,就不上!没关系!”
林妙妙的眼睛瞬间亮了。
“真的吗,叔叔?”
“当然是真的!”陈舟大手一挥,豪气干云,“女孩子家,读那么多书干什么?开心最重要!我们家的公主,不需要那么辛苦!”
林妙妙激动得脸都红了,她偷偷看了我一眼,似乎在确认这是不是我们全家的意思。
我立刻配合地叹了口气,满脸宠溺。
“你叔叔说的对。既然你不想去学校,那就在家吧。只是……总不能天天闲着,会闷坏的。”
陈朗也跑过来凑热闹。
“对啊妹妹,在家多无聊。要不我带你出去玩?”
林妙妙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狂喜。
不用上学,还能天天出去玩?
这不就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吗!
她连忙点头:“好啊好啊!”
陈舟笑着拍了拍她的头。
“玩当然要玩。不过,也不能完全荒废了。这样吧,叔叔给你请几个老师,在家里给你上课。学点你感兴趣的东西,怎么样?”
“啊?还要上课?”林妙妙的脸垮了下来。
我赶紧说:“不是让你学数理化,就是学点兴趣爱好。比如画画、弹琴、跳舞什么的,培养一下气质。你看怎么样?”
一听不是学习,林妙妙的脸色才好看了些。
她想了想,觉得在家里学点“高雅”的东西,也算是上流社会的标志,便勉强同意了。
“那……好吧。”
她以为,这只是我们为了面子,给她找的点缀。
她不知道,这才是我们精心为她准备的第一个牢笼。
当天下午,七个家教老师就位了。
钢琴老师,毕业于茱莉亚音乐学院。
芭蕾老师,是国家一级舞蹈演员。
美术老师,是国际知名的青年画家。
……
甚至还有马术、高尔夫、茶道和法语老师。
每一个,都是各自领域里响当当的人物。
林妙妙看到这个阵仗,彻底傻眼了。
陈舟笑呵呵地介绍:“妙妙,这些都是叔叔为你请的老师。从今天起,他们会24小时轮流辅导你,发掘你的兴趣。”
“二……二十四小时?”林妙妙的声音都在发抖。
“对啊。”我拿出为她量身定制的课程表,微笑着递给她,“你看,早上六点到八点是芭蕾形体课,帮你塑造优美的线条。八点到十点是钢琴课,陶冶情操。十点到十二点是美术鉴赏……”
我指着密密麻麻的表格,温柔地解释着。
“晚上还有茶道、法语和社交礼仪。我们把时间都排满了,保证你每天都过得充实又快乐。”
林妙妙的脸,从涨红变成了惨白。
她想要的好日子,是睡到自然醒,然后逛街购物,肆意挥霍。
而不是被关在这个金丝笼里,被一群顶级老师用“兴趣”的名义,进行填鸭式的教育。
她连玩手机的时间都没有了。
“不……我不要!”她终于崩溃了,把课程表狠狠地摔在地上。
“我不要学这些!你们骗我!”
她以为我们会生气,会责骂她。
然而,陈舟却立刻露出了自责和心痛的表情。
“妙妙,怎么了?是叔叔安排得不好吗?你别生气,都是叔叔的错。”
他蹲下身,想要去捡那张课程表,动作笨拙又卑微。
林妙妙愣住了。
3
林妙妙的怒火,像是打在了一团棉花上。
她准备好的一万句“你们根本不理解我”的控诉,就这么堵在了喉咙里。
陈舟一脸受伤地看着她。
“妙妙,叔叔只是……只是想把最好的都给你。你刚来城里,叔叔怕你被人看不起,想让你多学点东西,以后在朋友面前也有面子。”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是不是老师太严厉了?我马上换掉他们!换一批更温柔的!”
“不是……”林妙妙被他这副样子搞得手足无措。
我适时地走上前,红着眼眶拉住林妙妙的手。
“妙妙,别怪你叔叔,他也是为你好。你要是不喜欢,我们就不学了,千万别气坏了身子。婶婶看着心疼。”
我一边说,一边给旁边的钢琴老师使了个眼色。
那位一向以严厉著称的艺术家,立刻会意,用一种痛心疾首的语气说:
“陈先生,陈太太,你们太溺爱孩子了。林小姐很有天分,只要肯努力,将来前途不可限量。现在放弃,太可惜了!”
芭蕾老师也跟着附和:“是啊,林小姐的身体条件是我见过难得的好苗子。只要坚持下去,不出三年,一定能站上国际舞台!”
七八个在各自领域都堪称权威的老师,围着林妙妙,你一言我一语。
说的都是“天分”、“前途”、“未来可期”。
每一句话,都像是一块巨石,压在林妙妙身上。
如果她再敢说一个“不”字,她就是那个辜负了所有人期望、不知好歹、自甘堕落的坏孩子。
林妙妙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她想发作,却发现自己成了众矢之的。
我们所有人的“爱”和“期望”,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她被包裹在其中,动弹不得。
最后,她几乎是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我……我学。”
陈舟和我的脸上,立刻绽放出欣慰的笑容。
“太好了!妙妙真是个懂事的孩子!”
“我就知道,我们妙妙最棒了!”
那一天,林妙妙在老师们“赞赏”的目光和我们“慈爱”的注视下,开始了她“充实而快乐”的一天。
早上被芭ле老师掰腿掰得眼泪直流,我们心疼地说:“妙妙柔韧性真好,就是辛苦了。”
下午被钢琴老师罚着一遍遍弹奏练习曲,手指都磨红了,我们感叹:“我们妙妙真有毅力,以后一定能成为钢琴家。”
晚上,她精疲力尽地瘫在床上,连根手指都不想动。
我端着一杯热牛奶进去。
“妙妙,累了吧?快喝点牛奶,有助于睡眠。”
她看着我,眼神复杂,有愤怒,有不甘,还有一丝迷茫。
“婶婶,你们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我笑了,笑得无比温柔。
“因为你值得啊。你是我们唯一的侄女,我们不疼你疼谁?”
我摸了摸她的头,就像上一世无数次做过的那样。
“快睡吧,明天还要继续加油哦。”
关上门,我脸上的笑意褪去,只剩下冰冷的快意。
林妙妙,这只是开胃菜。
你想要的,是纸醉金迷,是肆意挥霍,对吗?
别急,我们一样一样,都给你。
4
“高强度”的兴趣培养持续了一个月。
林妙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憔悴下去。
她曾经眼里的那点农村孩子的淳朴和怯懦,已经被消磨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烦躁和戾气。
她开始用各种方式消极抵抗。
弹琴的时候故意弹错,跳舞的时候故意摔倒,画画的时候故意打翻颜料。
每当这时,老师们就会一脸凝重地找到我们。
而我们,只会更加“心疼”地看着她。
“妙妙,是不是太累了?要不我们今天休息一下?”
“都怪我,给你安排了这么多课程。让你受委屈了。”
“妹妹,你别不开心,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
我们的“卑微”和“讨好”,让她所有的反抗都显得那么无理取闹。
她一拳打过来,我们不仅不躲,还把脸凑上去,问她手疼不疼。
这种无力感,快要把她逼疯了。
终于,在一个周末,她爆发了。
她冲进我正在插花的房间,一把抢过我手里昂贵的进口玫瑰,狠狠摔在地上。
“我受够了!我不要再学那些鬼东西了!”
她指着我,眼睛通红。
“我就是要逛街!要买东西!要买最贵的衣服!最贵的包!你们不是说对我好吗?为什么不给我钱!”
这才是她的真心话。
那些所谓的兴趣爱好,在她眼里,一文不值。
她想要的,只有最直接、最肤浅的物质享受。
我看着被她踩得稀烂的玫瑰花瓣,没有生气。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然后,叹了口气,眼眶慢慢红了。
“妙妙,你这是干什么……你要是想要钱,跟婶婶说就是了,何必发这么大脾气。”
我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她。
“这里面是婶婶的一点积蓄,密码是你的生日。你想买什么,就去买吧。”
林妙妙看着我手里的卡,愣住了。
她大概没想到,我这么轻易就妥协了。
这时候,陈朗正好从门外进来,看到这一幕,立刻冲了过来。
他没有指责林妙妙,反而一把夺过我手里的卡,换成了他自己的。
“妈,怎么能用你的钱!妹妹要买东西,当然是花我的!”
他把自己的黑卡塞进林妙妙手里。
“妹妹,随便刷!没有密码!哥哥的钱,就是你的钱!”
林妙妙捏着那张象征着无限额度的黑卡,手都在抖。
她看着我们,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不真实感。
前一秒她还在歇斯底里,下一秒,她梦寐以求的东西就这么轻易地到手了。
陈舟也从书房走了出来,他皱着眉,但不是对林妙妙。
“你们怎么回事?怎么能让妙妙受这种委屈!”
他走到林妙妙身边,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妙妙,是叔叔的错。叔叔光想着让你学本事,忘了你也是个爱美的小姑娘。想买东西是应该的。”
“从今天起,这家商场,叔叔买下来送给你。你想什么时候逛,就什么时候逛,想拿什么,就拿什么,好不好?”
他说的是我们家公司旗下的一个高端百货商场。
林妙妙彻底傻了。
她张着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们一家三口,用最极致的“爱”,包围了她。
她要钱,我们给她卡。
她要商场,我们给她商场。
我们把她捧到了一个她自己都感到害怕的高度。
那天下午,林妙妙拿着陈朗的黑卡,在商场里疯狂血拼。
她从头到脚,换上了最新款的奢侈品。
当我们去接她时,她被十几个专柜小姐簇拥着,像个真正的女王。
她看着我们,脸上是得意的、炫耀的笑容。
她以为,她终于赢了一局。
她以为,她掌控了我们。
我笑着走过去,帮她提过一个购物袋。
“买了这么多漂亮衣服,正好。明天晚上有个慈善晚宴,你跟我们一起去,正好穿新衣服。”
林妙妙的笑容僵了一下。
“慈……慈善晚宴?”
“是啊。”陈舟自然地接话,“都是一些叔叔生意上的朋友,真正的名媛贵妇都会去。你打扮得这么漂亮,正好去让大家认识认识我们家的宝贝公主。”
林妙妙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
她捏紧了手里的购物袋,像是捏住了救命稻草。
她不知道,明天晚上的那场晚宴,才是我们为她精心准备的,真正的审判场。
5
慈善晚宴在城中最顶级的酒店举行。
水晶吊灯璀璨夺目,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林妙妙穿着她自以为最昂贵的礼服,画着夸张的浓妆,像一只五彩斑斓的鹦鹉,闯入了一群优雅的天鹅之中。
她挽着陈舟的手臂,努力想做出高贵冷艳的姿态。
但她紧绷的身体,和四处乱瞟的眼神,还是暴露了她的局促和无知。
陈舟把她介绍给自己的生意伙伴。
“这是我的侄女,林妙妙。刚从乡下来,没见过什么世面,大家多担待。”
他的语气充满了宠溺,但“乡下来”、“没见过世面”这几个字,却像针一样,精准地刺进了林妙妙的自尊心。
那些脑满肠肥的富商们,立刻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陈总哪里的话,侄女很漂亮嘛。”
“是啊,看着就机灵。”
他们的目光,像是在打量一件商品。
林妙妙的脸涨得通红。
很快,几个真正的名媛端着香槟走了过来。
她们穿着剪裁得体的定制礼服,妆容精致淡雅,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教养和自信。
其中一个领头的,是A市地产大亨的女儿,李思琪。
她看了林妙妙一眼,那眼神,不是鄙夷,而是一种纯粹的、毫无情绪的审视。
就像在看一个与自己无关的物件。
“陈叔叔,这位是?”李思琪微笑着问。
“我的侄女,妙妙。”陈舟回答。
李思琪点点头,转向林妙妙,用流利的法语说了一句什么。
林妙妙一个字也听不懂,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
我“恰好”走过来,用法语替她解围。
“思琪,抱歉,妙妙她刚开始学法语,还不太熟练。”
然后我转向林妙妙,用中文温柔地说:“思琪小姐在夸你的裙子很特别呢。”
“特别”这个词,从她们口中说出来,充满了讽刺的意味。
林妙妙身上的那件大牌最新款,在这些穿着高级定制的名媛面前,显得如此廉价又可笑。
她以为的时尚,在别人眼里,只是一个追逐潮流的、没有灵魂的躯壳。
周围的人发出一阵低低的笑声。
林妙妙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晚宴的重头戏是慈善拍卖。
当拍卖师介绍一幅当代艺术家的画作时,李思琪和她的朋友们开始低声讨论起这位艺术家的创作风格和市场价值。
她们引经据典,谈吐不凡。
而林妙妙,连那位艺术家的名字都念不出来。
她坐立难安,如坐针毡。
她身上的奢侈品,在这一刻,仿佛都变成了皇帝的新衣,让她无地自容。
她终于明白,我们带她来这里的目的。
不是为了让她出风头。
是为了让她出丑。
她想要逃离。
可就在这时,陈朗举起了手里的牌子。
“一百万。”
全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我们这一桌。
陈朗对林妙妙笑了笑,那笑容,天真又残忍。
“妹妹,你不是喜欢画画吗?这幅画,哥哥拍下来送给你。”
他把牌子塞到林妙妙手里。
“喜欢吗?喜欢的话,我们就继续加价。”
林妙妙握着那个牌子,手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她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架在火上烤的小丑。
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审视和嘲弄。
她清楚地听到邻桌的贵妇在窃窃私语。
“陈家那个侄女?粗俗不堪,一点教养都没有。”
“就是个暴发户,以为穿上龙袍就能当太子了?”
这些话,像一把把尖刀,凌迟着她可怜的自尊。
她终于受不了了,猛地站起身,不顾一切地朝宴会厅外跑去。
我们没有追。
我们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奢华的大门外。
陈舟端起酒杯,对我遥遥一敬。
“好戏,才刚刚开始。”
6
林妙妙从晚宴上逃回来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三天。
我们没有去打扰她。
我们知道,那场极致的羞辱,已经在她心里种下了一颗毒瘤。
她会开始怀疑,开始恐惧。
三天后,她走出房间,眼睛又红又肿。
她看到我,第一句话就是:
“你们是故意的。”
她的声音沙哑,充满了恨意。
我正在修剪一束百合,闻言,抬起头,一脸无辜。
“妙妙,你说什么呢?什么故意的?”
“那场晚宴!你们故意带我去那里,就是想让我出丑!”她尖叫道。
我放下剪刀,走到她面前,心疼地抚摸她的脸颊。
“傻孩子,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们是想让你多见见世面,融入我们的圈子啊。”
我的眼眶红了。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告诉婶婶,婶婶去给你讨回公道!”
“你们少假惺惺了!”林妙妙一把打开我的手。
陈舟恰好从楼上下来,看到这一幕,脸色一沉。
“妙妙!怎么跟你婶婶说话的!”
他快步走下来,不是指责林妙妙,而是把我拉到身后,然后用一种痛心疾首的语气对林妙妙说:
“是不是叔叔错了?叔叔不该那么着急带你出去。都怪我,考虑不周,让你受委屈了。”
陈朗也从房间里出来,一脸内疚。
“妹妹,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在拍卖会上乱举牌,让你为难了。我只是……只是想让你开心。”
我们一家三口,再次上演了那套让她无处发泄的戏码。
自责、内疚、讨好。
我们把所有的错误都揽到自己身上,把她衬托得像一个无理取闹、不知好歹的白眼狼。
林妙妙看着我们,气得浑身发抖。
她想骂,却发现我们已经把所有她能骂的话都说完了。
她想打,我们却一副任她处置的卑微模样。
“够了!”她终于崩溃大哭,“我不要你们的圈子!我不要学那些没用的东西!我到底要怎么样你们才满意!”
这句话,正中我们下怀。
我走上前,轻轻抱住她,像抱着一个迷途的孩子。
“不哭不哭,妙妙。我们不要你怎么样,我们只要你开心。”
我温柔地拍着她的背。
“既然你不喜欢那些,那我们就不学了。你想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我顿了顿,仿佛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才小心翼翼地提出建议。
“要不……我们学点轻松的?比如插花?女孩子学点这个,很优雅,也不累。”
林妙妙的哭声渐渐停了。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
比起芭蕾和钢琴,插花听起来确实轻松多了。
而且,似乎也挺“高雅”的。
她犹豫了。
这是她经历过羞辱和崩溃后,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
她以为,这是我们终于向她“妥协”了。
“……好。”她哽咽着答应了。
我笑了。
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
轻松?
妙妙,你太天真了。
在我们的世界里,没有“轻松”这两个字。
你选择的,是另一座为你量身定做的地狱。
第二天,世界顶级的花道大师,山本先生,出现在了我们家客厅。
他以严苛和追求极致的匠人精神而闻名。
据说,他的学徒,光是练习剪枝,就要练上整整一年。
林妙妙看到这位面容严肃、不苟言笑的日本老人时,脸上的表情,比上次看到七个家教时还要精彩。
我微笑着向她介绍:“妙妙,这位是山本大师。从今天起,他就是你的插花老师了。你要好好学哦。”
山本大师用生硬的中文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
“从今天起,每天练习八小时。什么时候你的手能和花融为一体,什么时候才能休息。”
林妙妙的脸,瞬间惨白如纸。
她想反悔,却在对上山本大师那双锐利如鹰的眼睛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知道,她无路可退了。
7
山本大师的训练,是名副其实的“地狱模式”。
他要求林妙妙每天清晨五点起床,去花市亲自挑选最新鲜的花材。
然后,回到画室,对着一堆枝叶,一剪就是一整天。
剪刀的握法,发力的角度,枝叶的取舍……每一个细节,都要求达到完美的标准。
稍有差池,就是一顿毫不留情的训斥。
“愚蠢!”
“没有灵魂!”
“你的手是石头做的吗!”
林妙妙的手,很快就被剪刀磨出了水泡,又被花刺扎得伤痕累累。
水泡破了,流出组织液,黏在剪刀上,钻心地疼。
她好几次疼得哭出来,想把剪刀扔掉。
每当这时,我就会端着一碗精心炖煮的燕窝走进去。
“妙妙,累了吧?快歇一会儿,喝点燕窝补补身子。”
我看到她满是伤口的手,会立刻惊呼出声,眼眶红得恰到好处。
“天哪!怎么伤成这样!都怪婶婶,让你学这个,受这么多苦!”
我拿出医药箱,小心翼翼地为她上药,动作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山本大师也真是的,太严厉了。妙妙,你要是实在受不了,我们就不学了,好不好?”
我的话音刚落,一旁的陈舟就会沉下脸。
“胡说什么!山本大师是为了妙妙好!玉不琢,不成器!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他转向林妙妙,眼神里充满了鼓励和期待。
“妙妙,叔叔相信你,你一定可以的!坚持下去,你就是未来的花道大师!”
陈朗也会在一旁加油打气。
“妹妹,加油!你看你的手,虽然受伤了,但这是努力的勋章啊!多酷!”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一个负责心疼,一个负责激励。
我们把她捧在一个“天才少女为艺术献身”的剧本里。
林妙妙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被我们的“爱”和“期望”堵了回去。
她想放弃,就是辜负我们的苦心,就是自甘堕落。
她想抱怨,就是不懂大师的严厉是为她好。
她被架在一个下不来的高台上,只能咬着牙,含着血,继续练习。
她的手指,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到最后,甚至连握筷子吃饭都会发抖。
而我,会在她练习到深夜,精疲力尽地倒在画室时,心疼地对她说:
“妙妙,你真努力。婶婶为你骄傲。”
我还会拍下她布满伤痕的双手,和她专注插花的“美丽”侧影,发到亲戚朋友的群里。
配文是:“我们家妙妙,真是个为艺术而生的孩子,太让人心疼了。”
很快,所有的亲戚朋友都知道了。
我们家为了培养侄女,不惜重金,请来世界大师。
而这个侄女,也争气,有天分,又肯吃苦。
有一次,我那爱八卦的表姐来家里做客。
她正好撞见林妙妙因为一个小失误,被山本大师训得狗血淋头,委屈地躲在角落里掉眼泪。
表姐拉着我的手,小声说:“你们也太宠这孩子了。我们家那个,让她去上个补习班都跟要了她的命一样。你看看妙妙,多懂事,多上进。”
她又走到林妙妙身边,一副长辈的口吻。
“妙妙啊,你叔叔婶婶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可要好好努力,将来出人头地,报答他们啊。”
林-妙-妙的脸色,在那一刻,难看到了极点。
她成了所有人眼中的“励志榜样”。
她所有的痛苦,都被赋予了“努力”和“上进”的光环。
没有人问她愿不愿意。
没有人关心她快不快乐。
她就像一个被上了发条的木偶,在我们精心布置的舞台上,日复一日地表演着。
她眼里的光,彻底熄灭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麻木的恨意。
我知道,她快到极限了。
鱼,就快要咬钩了。
8
压垮林妙妙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一场青年花道艺术展。
山本大师以她的名义,提交了一份作品。
那份作品,其实是山本大师亲自操刀,只是借了她的手摆放了一下而已。
但它毫无悬念地拿到了一等奖。
颁奖典礼那天,林妙妙穿着我们为她准备的礼服,站在聚光灯下。
主持人用激昂的语调,介绍着这位“年仅十八岁就斩获大奖的天才少女”。
台下,是雷鸣般的掌声。
所有人都用一种惊叹和羡慕的目光看着她。
我们一家三口,坐在第一排,脸上是与有荣焉的骄傲笑容。
“看,那就是我们的女儿。”陈舟对身边的朋友说。
林妙妙站在台上,手里捧着沉重的奖杯,却感觉不到一丝喜悦。
她像一个被扒光了衣服示众的骗子。
这个奖,这份荣誉,都不属于她。
她只是一个被推到台前的,被精心包装的谎言。
她看着台下我们一家三口那“幸福”的笑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终于明白,我们从来没想过让她好过。
我们用“爱”做武器,用“期望”做囚笼,一步步把她逼到这个华丽的绝境。
让她得到一切,又让她感觉一无所有。
这种精神上的凌迟,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
典礼结束后,她没有跟我们回家。
她跑了。
我们假装焦急万分,发动了所有关系去找她。
其实,我们比谁都清楚她去了哪里。
陈朗在她手机里装的定位软件,清晰地显示着她的位置——城西的一家破旧网吧。
而在那家网吧里,有她前世的“老朋友”。
那个害死我儿子陈朗的混混,刘疤。
上一世,林妙妙就是在这里认识了刘疤。
刘疤带她逃离了我们为她规划的“好学生”生活,带她进入了一个充满暴力、酒精和廉价刺激的世界。
她以为那是自由。
她以为刘疤是能带她逃离苦海的英雄。
这一世,历史重演了。
被我们用“爱”逼到绝境的林妙妙,再一次,毫不犹豫地奔向了那个真正的地狱。
我们没有戳穿她。
我们只是每天给她发着充满“担忧”和“思念”的短信。
“妙妙,你在哪里?快回家吧,婶婶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
“妹妹,你去哪了?是不是生哥哥的气了?你快回来,以后我都听你的。”
“妙妙,回来吧。叔叔不逼你了,你想做什么都行,只要你平安。”
我们的短信,石沉大海。
我知道,她正和刘疤一起,嘲笑着我们的“愚蠢”和“可悲”。
她肯定对刘疤说:“看,我那群傻子叔叔婶婶,还以为我稀罕他们的臭钱。”
她以为自己找到了靠山,找到了能和我们抗衡的力量。
她开始和刘疤一起,策划着如何从我们身上,敲下更大的一笔。
陈朗监控着她的手机,把她和刘疤的聊天记录一条条地念给我们听。
“他们想玩仙人跳。”陈朗的声音很冷。
“让林妙妙假装被绑架,跟我们要一千万赎金。”
陈舟冷笑一声。
“一千万?胃口倒是不小。”
他看向我。
“老婆,该收网了。”
我点点头,拨通了林妙妙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头传来林妙妙刻意压抑着得意的、惊慌失措的声音。
“婶……婶婶……救我……”
我立刻配合地尖叫起来。
“妙妙!你怎么了!你在哪里!”
“我……我被绑架了……他们要一千万……不然就撕票……”
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演技堪称一流。
“婶婶,你快救救我……我好害怕……”
我在这头,捂着嘴,发出了“悲痛欲绝”的哽咽声。
“好好好,妙妙你别怕!我们马上准备钱!你千万不要激怒他们!我们马上就去救你!”
挂掉电话,我看着陈舟和陈朗。
我们三个人的脸上,没有一丝慌乱。
只有冰冷的,即将复仇的快感。
“报警。”我说。
“然后,去见见我们的‘好侄女’。”
9
交易地点约在郊区一个废弃的工厂。
天色阴沉,就像我们上一世惨死那天的天气。
我和陈舟提着一个巨大的黑色行李箱,一步步走进工厂。
陈朗没有来。
我不能让他再看到刘疤那张脸。
那会让他失控。
工厂里空空荡荡,只有几个黄毛混混,和一个坐在椅子上,被五花大绑的林妙妙。
她的嘴被胶带封着,看到我们,立刻发出“呜呜”的声音,眼泪流了下来。
那样子,看起来可怜极了。
刘疤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他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嘴里叼着烟,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和前世一模一样。
“钱带来了吗?”他吐出一口烟圈,用下巴指了指我们手里的箱子。
陈舟把箱子放在地上,打开。
里面不是钱,而是一叠叠整齐的白纸。
只有最上面一层,铺着几张真钞。
刘疤的脸色瞬间变了。
“你他妈耍我?”
陈舟笑了。
他直起身,看着刘疤,那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
“耍你?你配吗?”
刘疤愣住了,他大概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受害者家属”。
他身后的几个小混混立刻围了上来,手里亮出了刀子。
“老大,跟他们废什么话!先把男的废了,女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工厂的大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数十个荷枪实弹的警察,如潮水般涌了进来。
“不许动!警察!”
刘疤和他的手下们瞬间懵了。
他们手里的刀子“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举起手,蹲在了地上。
一切发生得太快,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
林妙妙也傻眼了。
她脸上的胶带不知什么时候掉了下来,她看着我们,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不可置信。
“叔叔……婶婶……你们……报警了?”
我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不然呢?你真以为我们会给你一千万,让你和这个男人双宿双飞?”
林妙妙的脸瞬间惨白。
她明白了。
我们什么都知道。
这是一个我们为她设下的,天罗地网。
她开始发疯似地挣扎起来。
“不是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是他!是他逼我的!”
她指着已经被警察按在地上的刘疤,故技重施,哭得撕心裂肺。
“我不想的!我被他们绑架了,他们逼我给你们打电话!我是受害者啊!”
她转向带队的警察,哭着说:
“警察同志,你们要相信我!我叔叔婶婶可以作证!他们最疼我了!”
她以为,我们还会像以前一样,配合她演戏。
她以为,我们还会顾及那可笑的“亲情”和“脸面”。
然而,陈舟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然后,他从怀里,拿出了一本厚厚的日记。
10
那本日记,是陈舟从重生第一天起,就开始写的。
上面详细记录了我们为林妙妙付出的一切。
“X年X月X日,妙妙来家第一天。老婆为她准备了最好的房间,朗朗拿出了最爱的游戏机。我们说好,这一世,要给她最极致的‘爱’。”
“X年X月X日,为妙妙请了七位家教,花费XX万。她不想学,我们很难过,是我们逼得太紧了吗?”
“X年X月X日,带妙妙去参加慈善晚宴,她似乎不开心。是我错了,我不该让她面对那些复杂的眼光。她还是个孩子。”
“X年X月X日,妙妙选择了学插花,她的手受伤了,我老婆心疼得掉眼泪。我斥责了她,我不该那么严厉,我只是希望妙妙能变得更优秀。”
“X年X月X日,妙妙离家出走了。我们很担心,到处找她。原来,她认识了新朋友。只要她开心就好。”
日记的旁边,还贴着一张张证据。
每一笔为她花销的转账记录。
每一张奢侈品的购物小票。
每一位家教的合同和薪水单。
甚至还有我发在亲戚群里,那些“心疼”她的聊天记录截图。
陈舟把日记递给警察,声音平静,却带着巨大的悲伤。
“警察同志,我们是受害者。”
“我们只是太爱她了,想把世界上最好的都给她。我们不知道哪里做错了,让她产生了这么大的误会,以为我们在害她。”
“她联合外人,策划了这场绑架案,想要骗我们一千万。我们没办法,只能报警。”
他的声音里,是一个被侄女伤透了心的,可怜的叔叔。
他的表演,无懈可击。
警察翻看着那本日记,脸色越来越凝重。
上面的每一笔记录,都指向一个事实:
这对夫妻,对他们的侄女,已经溺爱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而这个侄女,却恩将仇报,策划了一场卑劣的骗局。
林妙妙看着那本日记,如遭雷击。
她终于明白,从她踏入我们家门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为她铺好了通往监狱的路。
我们所有的“爱”,都是呈堂证供。
我们所有的“付出”,都是钉死她的棺材钉。
“不……不是的!你们在撒谎!”她疯狂地尖叫起来。
“你们是故意的!你们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你们恨我!”
我笑了。
我走到她面前,第一次,在她面前收起了所有伪装。
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说:
“对。我们恨你。”
“恨不得,食汝肉,寝汝皮。”
我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林妙妙的心上。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血色尽褪。
被按在地上的刘疤,听到我们的对话,也明白了什么。
他朝林妙妙啐了一口。
“臭婊子!你他妈的算计我!”
他把所有罪责都推到了林妙妙身上。
“警察同志,都是她!都是她策划的!她说她叔叔家有的是钱,人傻,随便骗!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啊!”
人证物证俱在。
林妙妙和刘疤,因诈骗未遂、敲诈勒索,被当场逮捕。
被警察带走的那一刻,林妙妙还在疯狂地咒骂我们。
“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我只是冷漠地看着她,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做鬼?
上一世,你连做鬼的机会都没给我。
这一世,你就在监狱里,好好地,长命百岁吧。
11
几个月后,判决下来了。
林妙妙和刘疤,数罪并罚,被判了十年。
十年。
足够她最好的青春年华,在铁窗里消磨殆尽。
我去探监的那天,天气很好。
隔着厚厚的玻璃,我看到了穿着囚服的林妙妙。
她瘦了,也黑了,曾经眼里的那些算计和戾气,都变成了一种死寂的灰败。
她看到我,那双死寂的眼睛里,瞬间燃起了疯狂的火焰。
她扑到玻璃上,用尽全身力气拍打着,嘶吼着。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么毁了我!”
她做错了什么?
她居然还有脸问她做错了什么?
我拿起电话,看着她疯狂的模样,内心一片平静。
“你还记得陈朗吗?”我问。
林妙妙的动作僵住了。
“上一世,他就是被那个刘疤,开车活活撞死的。就死在我的面前。”
“他才十八岁,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你呢,你在做什么?你在旁边笑着,你说,‘死得好,谁让他挡了我的路’。”
林妙妙的身体开始发抖,她惊恐地看着我,像是见了鬼。
“你……你想起来了?”
“我们都想起来了。”我淡淡地说。
“我想起了我儿子是怎么死的。我想起了我老公的公司是怎么被你和你的同伙掏空,最后破产跳楼的。我也想起了,我是怎么被你关在地下室,活活病死,连一口干净的水都喝不上。”
我的声音很平静,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可每一个字,都带着血。
“你踩着我们全家的尸骨,继承了我们的一切,成了风光无限的人生赢家。”
“林妙妙,你告诉我,你做错了什么?”
林妙妙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她终于明白了。
这不是一场简单的报复。
这是一场来自地狱的,跨越生死的清算。
“所以……那些家教,那场晚宴,那些插花……全都是你们的计谋……”她喃喃自语。
“是啊。”我笑了,那是重生以来,我发自内心的第一个笑容。
“我们只是想让你尝尝,什么叫求而不得,什么叫身不由己。”
“你想要的,是躺着就能享受的荣华富贵。我们偏要你为了那些‘高雅’的虚名,累到吐血。”
“你最在乎的,是那点可怜的自尊。我们偏要把它放在最高档的宴会上,任人踩踏。”
“你以为你找到了靠山,找到了反抗的资本。我们偏要让你和你的靠山,一起掉进我们挖好的陷阱。”
我看着她绝望的脸,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畅快。
“我们用你最渴望的‘爱’,为你编织了一个最华美的地狱。”
“让你在希望和绝望之间,反复沉沦。”
“林妙妙,这个滋味,好受吗?”
她疯狂地摇头,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
“魔鬼……你们是魔鬼……”
我隔着玻璃,第一次收起了所有笑容,平静地对她说:
“因为爱得太深,就会变成恨。”
“这道理,是你上辈子,亲手教我的。”
“我只是,原封不动地,还给你而已。”
说完,我挂掉了电话,转身离开。
身后,是她凄厉绝望的哭喊和咒骂。
我没有回头。
阳光照在我的身上,很暖。
我知道,我们一家的噩梦,终于结束了。
而林妙妙的地狱,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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