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带庶妹进门后,我让他俩在宅斗里自相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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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第三日,我的夫君,侯府世子,就领着他怀孕的庶妹进了门。

他跪在我面前,声泪俱下:“袅袅,我与莲儿是真心相爱,求你看在孩子的份上,容她进门。”

我那好父亲也在一旁帮腔:“女子以贤为德,你就答应了吧。”

看着这对狗男女,我笑了。

上一世,我哭过闹过,最后落得个“妒妇”之名,被休弃出门,凄惨死去。

这一世,我亲自扶起哭哭啼啼的莲儿,温柔地对世子说:“夫君说的是,妹妹有了身孕,是侯府的喜事,我这就去禀告母亲,按规矩给妹妹一个名分。”

世子和莲儿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我如此“大度”。

他们更没想到,真正的宅斗,不是争风吃醋,而是“守规矩”。

1

沈修文和他那好妹妹沈青莲,眼里的错愕几乎要溢出来。

尤其是沈青莲,那张梨花带雨的脸上,泪珠还挂在睫毛上,忘了往下掉。

她大概准备了几十套说辞,来应对我的哭闹、撒泼、寻死觅活。

却唯独没料到,我会笑。

“袅袅,你……你真的不怪我?”沈修文试探着问,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ates的审视。

“怪你做什么?”我亲自将沈青莲扶到椅子上,还贴心地给她垫了个软枕,“妹妹怀的是你的骨肉,更是侯府的血脉,我身为世子妃,理应为夫君分忧,为侯府开枝散叶。”

我的父亲,当朝太傅,此刻终于找到了台阶下,捋着胡须,一脸欣慰。

“我就说,我陈家的女儿,最是知书达理,贤良淑德。”

我垂下眼帘,遮住眸底的讥讽。

贤良淑德?

上一世,我就是被这四个字活活钉死在耻辱柱上的。

我闹着不准沈青莲进门,父亲骂我不识大体,沈修文怨我心肠歹毒。

最后,沈青莲“不小心”小产,所有的罪责都扣在我头上。

我被休弃,我那贤良的父亲为了撇清关系,将我逐出家门。

我最终病死在京城一个破旧的院落里,无人问津。

而沈修文和沈青莲,一个继承了侯爵之位,一个成了名正言顺的侯夫人,风光无限。

他们踩着我的尸骨,歌颂着他们至死不渝的“爱情”。

重活一世,我怎么还会犯同样的错?

“妹妹,你如今身子重,可千万要当心。”我握住沈青莲的手,触手一片冰凉。

她显然还没从我的“大度”中回过神来。

“姐姐……我……”她怯生生地开口,眼圈又红了。

“好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拍拍她的手背,转向沈修文,“夫君,此事还需尽快禀告母亲,妹妹的名分,总要合乎规矩才好。”

“规矩”二字,我咬得极重。

沈修文的脸色微微一变。

他光想着让我点头,却忘了侯府真正的掌权人,是他的母亲,当今的定安侯夫人。

一个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的铁腕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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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我带着沈修文和沈青莲去见婆母的时候,她正在佛堂里捻着佛珠。

满室的檀香,也压不住她身上那股久居上位的威严。

沈修文扑通一声跪下,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只强调他与沈青莲是情不自禁,真心相爱。

沈青莲也跟着跪下,哭得浑身发抖,只一个劲地说:“都是莲儿的错,不关世子的事,求夫人责罚。”

婆母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手中的佛珠不疾不徐地转动着。

佛堂里静得可怕。

我能听到沈修文和沈青莲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

上一世,我就是在这个时候冲出去,指着沈青莲的鼻子骂她不知廉耻,勾引兄长。

结果婆母只冷冷一句“够了”,便将我一同视作了不懂规矩的疯妇。

这一世,我安静地站在一旁,仿佛一个局外人。

许久,婆母才睁开眼,目光如炬,直直射向跪在地上的两个人。

“真心相爱?”她冷笑一声,“我们定安侯府的门楣,就是被你们这种上不得台面的‘真心相爱’给败坏的!”

“母亲!”沈修文急了,“莲儿腹中已有孩儿,您就……”

“闭嘴!”婆母厉声打断他,“你还知道她腹中有孩儿?未婚先孕,珠胎暗结,这等丑事,你还有脸拿到我面前来说!”

沈青莲的哭声更大了,仿佛随时都要晕厥过去。

我适时地上前一步,扶住婆母的手臂,轻声细语。

“母亲,您息怒,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好?夫君和妹妹虽然行事荒唐,但木已成舟,总要想个解决的法子。”

婆母看了我一眼,脸色稍缓。

“袅袅,委屈你了。”

我摇摇头,一脸的“顾全大局”。

“母亲言重了。我身为世子妃,自然要以侯府的颜面为重。”我顿了顿,状似为难地开口,“依儿媳看,妹妹如今怀着身孕,打骂不得。不如……就先给妹妹一个贵妾的名分,让她在府里安心养胎。等孩子平安生下来,再做打算,您看如何?”

贵妾。

听起来尊贵,实际上,依旧是妾。

是奴。

沈修文和沈青莲却同时眼前一亮。

在他们看来,这已是天大的恩赐。

婆母冷冷地瞥了一眼沈青莲高耸的肚子,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就依你的意思办。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进了我侯府的门,就要守我侯府的规矩。若是有半点行差踏错,别怪我这个做母亲的不讲情面!”

“谢母亲成全!”沈修文大喜过望,连忙磕头。

沈青莲也跟着磕头,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看着他们欣喜若狂的样子,我低头,掩去唇边那抹冰冷的笑意。

好戏,才刚刚开场。

3

第二天,天还未亮,整个侯府都还笼罩在沉沉的夜色里。

我院里的张嬷嬷,已经领着两个小丫鬟,准时出现在了沈青莲的“莲苑”门口。

“请莲主子起身,去给世子妃敬茶立规矩。”

张嬷嬷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她是婆母身边最得力的老人,一手调教出了无数守规矩的丫鬟妾室,手段是出了名的铁血。

我特意向婆母“借”了她几日,美其名曰:“我年轻,怕镇不住妹妹,有嬷嬷在,也能教教我这做主母的该如何行事。”

婆母自然应允。

很快,屋里传来一阵兵荒马乱的动静,夹杂着沈青莲娇弱的抱怨和丫鬟的劝慰声。

又过了一刻钟,沈青莲才在丫鬟的搀扶下,姗姗来迟。

她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穿着一身水粉色的衣裙,脸上薄施脂粉,想在我面前争个高下。

可惜,一夜未睡好的眼底乌青,和那身掩不住的孕相,让她看起来憔悴又臃肿。

“姐姐……”她见到我,习惯性地又要挤出几滴眼泪。

“跪下。”

我端坐在主位上,呷了口茶,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沈青莲的表情僵在脸上。

“姐姐,我……我如今怀着身孕,跪拜不便……”

“哦?”我放下茶杯,看向一旁的张嬷嬷,“嬷嬷,侯府的规矩,妾室见了正妻,该当如何?”

张嬷嬷面无表情地躬身:“回世子妃,妾室见正妻,需行跪拜大礼,敬茶伺候。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z矩,便是怀着身孕,也不能废。”

“你听见了?”我看向沈青莲,声音依旧温柔,“妹妹,不是我苛待你,是规矩如此。你若是不跪,便是不敬我这个主母,更是藐视侯府的规矩。这要是传到母亲耳朵里……”

我话没说完,沈青莲的脸已经白了。

她咬着唇,不甘不愿地缓缓跪了下去。

她身边的丫鬟想去扶,被张嬷嬷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敬茶吧。”

丫鬟端上茶盘,沈青莲颤抖着手接过,举过头顶。

“请姐姐用茶。”

我没有立刻去接,而是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袖口。

“妹妹这茶,举得不够稳啊。万一洒了,烫到我事小,惊了妹妹肚子里的胎气,那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沈青莲的胳膊开始发抖,额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一盏茶的时间,对她来说,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直到她的身体开始摇摇欲坠,我才“善心大发”地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茶凉了。”我将茶杯放回她手中的托盘,“重沏。”

沈青莲的眼中瞬间涌上屈辱和恨意。

但我知道,她不敢反抗。

这一世,我要让她明白,妾,就是妾。

永远只能跪在我脚下。

4

一连七日,沈青莲每日卯时都必须准时到我院里来立规矩。

敬茶、捶腿、捏肩、布菜……一样都不能少。

她那张原本娇艳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憔悴下去。

终于,在第八日,沈修文爆发了。

他一把推开我房间的门,双目赤红地瞪着我。

“陈袅袅!你到底想做什么?莲儿怀着我的孩子,你竟然如此折辱她!”

我正由着沈青莲给我捏肩,被他这么一吼,手里的书卷“啪”地掉在了地上。

沈青莲像是找到了救星,立刻扑到沈修文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夫君……我……我不是故意的……姐姐她……”

“你给我闭嘴!”沈修文却不耐烦地推开她,指着我,“我问你话呢!你是不是存心不想让这个孩子生下来?”

我缓缓站起身,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只有恰到好处的委屈和震惊。

“夫君,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我红了眼圈,声音哽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按着母亲定下的规矩来的。张嬷嬷日日在此看着,我何曾有过半点逾越?”

我转向一旁垂手侍立的张嬷嬷。

“嬷嬷,您说,我可有冤枉妹妹?”

张嬷嬷立刻躬身:“回世子,世子妃仁善,从未苛待莲主子。所有事宜,皆是按侯府百年规矩行事。”

沈修文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可以指责我,却不能指责侯府的规矩,更不能指责母亲派来的人。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他强词夺理,“莲儿她身子弱,你就不能通融一下吗?”

“夫君,我倒是想通融。”我苦笑一声,泪水恰到好处地滑落,“可我若通融了,坏了规矩,母亲怪罪下来,这个责任谁来担?是我,还是你?”

“再者,我也是为了妹妹好。她初入侯府,不懂规矩,若是不早日学会,将来冲撞了哪位贵人,岂不是更要吃亏?我这个做姐姐的,如今严厉一些,也是为了她日后能在府里安身立命啊。”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情真意切。

我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受尽委屈、却依旧为他们着想的完美主母。

沈修文被我堵得哑口无言,一拳砸在桌子上,愤愤离去。

沈青莲看着他决绝的背影,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她大概以为沈修文能为她撑腰,却没想到,他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她怨毒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神,仿佛淬了毒的刀。

我回以一个温柔的微笑。

别急,这才哪到哪。

上一世你们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我会让你们,百倍千倍地尝回来。

5

沈青莲很快就展开了反击。

她的手段,一如既往地拙劣且上不得台面。

这日午后,我正在小憩,院里忽然传来一阵惊呼。

我披衣起身,只见沈青莲摔倒在院中的石子路上,裙摆下渗出了一丝血迹。

她的丫鬟跪在一旁,指着我的贴身丫鬟夏竹,声嘶力竭地哭喊。

“是你!是你故意伸脚绊倒我们主子的!你好狠的心啊!”

沈青莲躺在地上,脸色惨白,捂着肚子,痛苦地呻吟:“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好一出栽赃陷害的戏码。

上一世,她就是用类似的手段,让我背上了“谋害皇嗣”的罪名。

可惜,我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只会哭哭啼啼的陈袅袅。

我没有慌乱,甚至没有去扶她,只是冷冷地看着这场闹剧。

“来人,去请太医,再去禀告母亲和世子,就说莲主子不慎摔倒,动了胎气。”

我的镇定,让沈青莲和她的丫鬟都愣了一下。

很快,沈修文和婆母都赶了过来。

沈修文一看到地上的血迹,眼睛都红了,冲过来就想质问我。

“陈袅袅!”

“夫君稍安勿躁。”我拦住他,指着一旁的夏竹,“莲妹妹的丫鬟说,是夏竹绊倒了她。我已经让人把夏竹捆起来了,等太医看诊之后,是打是罚,全凭夫君和母亲做主。”

夏竹是我从娘家带来的,忠心耿gěng。

她跪在地上,满脸泪痕,却咬着牙不为自己辩解一句,只说:“奴婢没有。”

沈青莲的丫鬟立刻哭诉:“就是你!我亲眼看见的!世子妃,您可要为我们主子做主啊!”

沈修文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怀疑和失望。

婆母则是一脸凝重,她看向我,似乎在等我的解释。

我没有解释。

我只是走到沈青莲身边,蹲下身,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妹妹,演得真像。不过,你猜,今日之后,夫君是会更心疼你,还是会更厌烦你这个麻烦精?”

沈青莲的身体猛地一僵。

这时,太医匆匆赶到。

一番诊脉之后,太医起身回话:“回夫人,世子,莲主子只是受了些惊吓,胎像并无大碍。至于这血……”

太医顿了顿,面露古怪之色。

“只是……蹭破了些皮肉,并无大碍。”

此话一出,满院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沈青莲的身上。

她那点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在经验老到的太医面前,无所遁形。

沈修文的脸,瞬间黑如锅底。

他不是傻子,自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够了!还嫌不够丢人吗?”他冲着地上的沈青莲低吼一声,“自己回院里去!禁足一月,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来!”

沈青莲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忘了哭泣。

我“善解人意”地上前,为夏竹松了绑,又对婆母行了一礼。

“母亲,都是儿媳管教不严,让妹妹受了惊吓,也惊动了您和夫君。夏竹冲撞了妹妹,便罚她一月月钱,禁足院中吧。”

我罚了自己的丫鬟,却把沈青莲的错处轻描淡写地揭过。

在所有人眼里,我是一个被陷害却依旧宽容大度的好主母。

而沈青莲,则成了一个为了争宠不惜用子嗣做文章的恶毒女人。

婆母看着我的眼神,多了几分赞许。

她扶起我,拍了拍我的手:“好孩子,难为你了。”

我垂下头,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弧度。

沈青莲,这一局,你输得彻彻底底。

6

自那次假摔事件后,沈修文对沈青莲的态度冷淡了许多。

他不再日日往莲苑跑,偶尔过去,也是坐一坐就走,眉宇间尽是烦躁。

而沈青莲,大概是被禁足闷坏了,也或许是屡次三番的失败让她失去了理智,变得越来越疑神疑鬼。

她开始怀疑沈修文是不是不爱她了,是不是对我旧情复燃。

而我,要的就是她这份猜忌。

这日,是十五,按规矩,沈修文要宿在我的正房。

上一世,他总会找各种借口溜去沈青莲那里,留我独守空房。

这一世,他来了。

不是为了夫妻情分,而是被婆母耳提面命,不得不来。

我们之间相对无言,气氛尴尬。

我提议:“夫君,夜还长,不如我们手谈一局?”

他愣了一下,随即点头。

我让人在窗边的软榻上摆好棋盘,又特意让夏竹去沏一壶他最爱的君山银针。

夏竹领命而去,绕路经过莲苑时,“不小心”与沈青莲的丫鬟撞了个满怀。

“哎哟,你这丫头怎么走路不长眼睛!”

“夏竹姐姐,对不住对不住!”那小丫鬟连忙道歉,“这么晚了,您这是去哪儿啊?”

夏竹“一脸为难”地压低声音:“还能去哪儿,世子爷今晚在咱们院里,点名要喝君山银针,这不正赶着去茶房取茶嘛。唉,我们世子妃身子弱,可经不起这么折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歇下……”

说完,便匆匆离去。

不出半个时辰,我的院门被人“砰”的一声撞开。

沈青莲挺着七个月大的肚子,扶着门框,气喘吁吁,双眼通红地瞪着屋里。

当她看到我和沈修文只是衣着整齐地在窗边下棋时,整个人都傻了。

我和沈修文同时回头。

我一脸“惊愕”,手里的棋子“啪嗒”一声掉在棋盘上。

“妹妹,你这是做什么?这么晚了,还挺着个大肚子跑来,万一摔了可怎么好?”

沈修文的脸已经黑得能滴出墨来。

被自己的妾室深夜闯入正妻的房中“捉奸”,这对他一个要面子的世家公子来说,是何等的奇耻大辱。

“沈青莲!你疯了吗!”他怒吼出声。

沈青莲被他吼得一个激灵,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我……我听说你……我担心你……”她语无伦次,声音里充满了委屈和恐慌。

“担心我?你是担心我,还是来监视我?”沈修文气得浑身发抖,“你就这么不信我?你就这么容不下袅袅?”

他第一次,当着沈青莲的面,如此亲昵地喊我的名字。

沈青莲的脸瞬间惨白。

“不是的,修文,你听我解释……”

“滚出去!”沈修文指着门口,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我不想再看到你!”

沈青莲踉跄着后退两步,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曾经对她海誓山盟的男人。

最终,她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我看着她狼狈的背影,拿起那颗掉落的棋子,轻轻放在棋盘上。

“将军。”

7

他们之间那本就不牢固的“爱情”,终于出现了第一道巨大的裂痕。

而我,要做的就是让这道裂痕,变成无法逾越的鸿沟。

机会很快就来了。

沈青莲生辰将至。

上一世,沈修文为她操办了一场极其盛大的生辰宴,宴请了京中所有与他交好的公子哥,羡煞旁人。

这一世,他显然已经没了这份心。

沈青莲在莲苑里哭哭啼啼,明示暗示了好几次,沈修文都只当听不见。

我“于心不忍”,主动向沈修文提起。

“夫君,妹妹的生辰快到了。她如今怀着身孕,心情郁结对胎儿不好。不如,我们简单为她操办一下,也让她高兴高兴?”

沈修文正因沈青莲的无理取闹而烦心,听我如此“体贴”,对比之下,更觉得我贤惠大度。

他叹了口气:“还是袅袅你懂事。就依你吧,简单办办就好。”

我领了差事,却并没有“简单办办”。

我让人将莲苑好好布置了一番,又以世子妃的名义,给京中几位与沈修vwen交好的公子,以及一些与我娘家有来往的青年才俊下了帖子。

其中,就包括新科的探花郎,林子轩。

林子轩出身寒门,却才华横溢,为人清高,最是看不起侯府这种靠祖荫的世家子弟。

但我知道,他有一个秘密。

他与沈青莲,是同乡。

不仅是同乡,在沈青莲还未被沈家认回之前,两人曾有过一段青涩的过往。

当然,这段过往,只有我这个活了两辈子的人知道。

生辰宴那天,莲苑里还算热闹。

沈修文看到我请来了这么多人为沈青莲庆贺,脸上也有光,对我的态度愈发和缓。

沈青莲也穿了一身新衣,强打起精神,应酬着宾客。

酒过三巡,我安排了一出助兴的戏码。

击鼓传花,行酒令。

我让丫鬟在花里做了手脚,那朵象征着“中彩”的红花,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林子轩的手里。

按照规矩,他要赋诗一首。

林子轩站起身,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主位上的沈青莲身上。

他的眼神很复杂,有怀念,有惋惜,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他朗声开口,念的却不是什么贺寿的喜诗,而是一首情诗。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满座皆惊。

这首诗太过直白,任谁都听得出其中的深情和遗憾。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了沈青莲。

沈青莲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沈修文的脸色,更是瞬间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他猛地站起身,一把将酒杯摔在地上。

“林子轩!你什么意思!”

8

林子軒卻是面不改色,甚至還對著沈修文微微一笑。

“世子息怒,在下只是有感而發,想起了一位故人。若有冒犯,还请见諒。”

他说得坦蕩,可那眼神,卻始終若有似無地飄向沈青蓮。

這比直接承認更讓人浮想聯翩。

沈修文氣得胸膛劇烈起伏,他轉頭死死盯著沈青蓮,那眼神像要將她生吞活剝。

“你!你跟他到底是什麼關係?”

“我没有……修文,我跟他没有關係!”沈青蓮慌亂地搖頭,眼淚又掉了下來,“我根本不認識他!”

她越是否認,沈修文就越是懷疑。

一個陌生人,會在一場宴會上,對著一個孕婦念這種情詩?

鬼才信!

我在此時“恰到好處”地站了出來。

我走到沈修文身邊,輕輕拉了拉他的袖子,柔聲勸道:“夫君,今日是妹妹的生辰,别為了这点小事動氣。林探花想必是喝多了,才會胡言亂語。”

我又轉向林子軒,臉上帶著得體的微笑。

“林探花,今日多谢你赏光前来。只是你这诗,用在此处,似乎不太合適。若真是思念故人,改日我做東,请你喝茶,你再慢慢说与我听,如何?”

我一番话,既给了沈修文台阶下,又暗暗點出林子軒的“失禮”,將一場即將爆發的衝突化解于無形。

林子軒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朝我拱了拱手。

“世子妃说的是,是在下唐突了。”

他轉身,對著沈修vwen行了一禮,便徑直離席而去。

一場好好的生辰宴,就這樣不歡而散。

宾客们纷纷告辞,看沈修文和沈青蓮的眼神都帶着意味深長的探究。

經此一事,沈修文與沈青蓮之間,算是彻底埋下了一根拔不掉的刺。

當晚,蓮苑里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和瓷器碎裂的聲音。

我坐在自己的院子里,聽着夏竹的彙報,悠閑地品着茶。

“世子爺质問蓮主子,到底跟那个林探花是怎麼回事,蓮主子一口咬定不認識,哭着说世子爺不信她。”

“世子爺氣急了,说她以前就惯会撒谎骗人,现在更是变本加厉!”

“後來……後來世子爺就摔门走了,临走前还说,让她好自為之。”

我放下茶杯,唇角缓缓勾起。

很好。

魚兒,已經徹底上鉤了。

接下来,我只需要再加一把火,就能让他们那脆弱不堪的“爱情”,彻底燃烧成灰燼。

9

那把火,我很快就准备好了。

是一支看起来很普通的白玉簪。

簪子的样式很简单,只在簪头雕了一朵小小的莲花。

这是上一世,沈青莲小产后,我无意中发现她藏在枕下的东西。

当时我并未在意。

直到后来,我才从一个伺候过沈青莲的老妈子口中得知,这支簪子,是她入侯府前,一位“同乡”送的定情信物。

那位“同乡”,自然就是林子轩。

这一世,我提前让夏竹去沈青莲的老家,花重金找到了当年为他们打造这支簪子的老银匠,仿制了一支一模一样的。

我把玩着手里的玉簪,等着一个合适的时机。

时机在三天后。

沈修文因为那日宴会之事,心中烦闷,去城外跑马散心。

我算准了他回府的时辰,特意“偶遇”了他。

“夫君。”我叫住他,脸上带着一丝犹豫。

“何事?”他勒住马,语气不善。

“也……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从袖中拿出那支玉簪,递到他面前,“我今日整理库房,无意中发现了这个。看着像是妹妹的东西,只是不知为何会掉在库房的角落里。”

我特意强调了“库房”。

一个妾室,没有主母的允许,是断然不能私自进入库房的。

沈修文的目光落在玉簪上,瞳孔猛地一缩。

他认得这支簪子。

或者说,他认得簪头那朵独特的莲花。

那是林子轩的家徽。

林家世代为匠,祖上曾是宫里的巧匠,家族的标记,便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

这件事,京中知晓的人不多,但沈修文为了调查林子轩的底细,恰好知道。

一支刻着林家标记的莲花簪,出现在沈青莲的生辰宴之后,还被“无意”中发现。

这一切串联起来,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沈修文一把夺过簪子,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调转马头,疯了一般向着莲苑的方向冲去。

我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到来。

我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准备去看一场好戏。

等我到莲苑时,里面已经乱成了一团。

沈修文将那支玉簪狠狠摔在沈青莲的脸上,双目赤红,状若瘋魔。

“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那个林子轩,到底是什么关系!”

沈青莲被他砸得嘴角流血,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的簪子。

“我不知道……这不是我的东西……修文,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的!”她哭着去拉沈修文的衣袖。

“不是你的?”沈修文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一把甩开她,力道之大,让沈青莲踉跄着撞到了桌角上。

“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沈青莲,我真是瞎了眼才会相信你!”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这上面的莲花,是林子轩的家徽!”

沈青莲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煞白着脸,浑身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她知道,自己再也无法辩解了。

“我……我们……我们只是过去……”她语无伦次,试图解释。

“过去?”沈修文冷笑,“所以你们一直藕断丝连,是吗?他送你定情信物,在你的生辰宴上为你念情诗,你们是不是还约好了,等孩子生下来,就一起远走高飞,让我沈修文当个活王八?”

他的话越说越难听,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狠狠扎在沈青莲的心上。

“不是的!不是那样的!”沈青莲崩溃地尖叫起来,“我爱的是你啊!修文,从始至终,我爱的只有你一个!”

“够了!”沈修文猛地扼住她的喉咙,将她抵在墙上,“你这个谎话连篇的贱人!”

沈青莲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她痛苦地挣扎着,双手去抓沈修文的手臂。

就在这时,她的小腹传来一阵剧痛。

一股热流,顺着她的大腿,缓缓流下。

“啊——”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我的肚子……好痛……我的孩子……”

沈修文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低头一看,只见鲜红的血,染红了沈青莲的裙摆。

他猛地松开手,惊恐地后退了两步。

我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这一幕。

终于,来了。

10

莲苑彻底乱了。

太医来得很快,却也回天乏术。

孩子没了,一个近八个月的男胎。

沈修文呆呆地跪在床边,看着床上那个面如死灰的女人,和那盆被端出来的血水,整个人都像是被抽走了魂魄。

婆母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惨状。

她的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地走到沈修文面前,抬手就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孽子!”

这一巴掌,把沈修文打懵了。

他捂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而床上的沈青莲,在失去孩子这个最大的筹码后,彻底疯了。

她猛地坐起身,指着沈修文,发出了野兽般的嘶吼。

“沈修文!你还我孩子!你还我的孩子!”

她状若疯癫地扑过去,对着沈修文又抓又打。

“是你!都是你!是你杀了自己的孩子!”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为了帮你,我未婚先孕,受尽白眼!为了帮你固宠,我一次次地陷害陈袅袅!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却为了一个外人,为了一个不知真假的簪子,就怀疑我,打我,害死了我们的孩子!”

“你根本不爱我!你爱的只有你自己!只有这个世子之位!”

她的话,像一颗颗炸雷,在所有人耳边炸响。

婆母的身体晃了晃,几乎要站立不稳。

张嬷嬷连忙扶住她。

侯府最大的丑闻,就这样以一种最不堪的方式,被血淋淋地揭开。

原来,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局。

一个庶子为了夺嫡,联合自己的亲妹妹,设计陷害正妻的阴谋。

而我,陈袅袅,就是那个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最大的傻瓜。

所有人的目光,都同情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站在那里,脸色苍白,身体摇摇欲坠,仿佛承受不住这巨大的打击。

我看着沈修文,眼泪无声地滑落。

“原来……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我的声音很轻,却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真心相爱是假的,情不自禁是假的……从头到尾,我就是一个笑话……”

沈修文看着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悔恨和恐慌。

可是,晚了。

婆母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冰冷的决绝。

“来人!”

“将这个疯妇,给我送到城外的家庙去!没有我的命令,永世不得踏出半步!”

“将这个孽子,给我押到祠堂,剥去世子冠服,等候侯爷回来发落!”

命令干脆利落,不带一丝感情。

沈青莲的哭喊声和沈修文的求饶声交织在一起,显得那么刺耳。

而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被拖走,心中没有一丝波澜,只有大仇得报的快意。

沈修文,沈青莲。

这一世,我没有哭,没有闹。

我只是“守着规矩”,看着你们,亲手将自己送上了绝路。

11

侯府的天,变了。

世子沈修文因德行有亏,与庶妹行苟且之事,谋害嫡妻,被夺去了世子之位,圈禁在府中别院,终身不得出。

而我,陈袅袅,这个在这场丑闻中“受尽委屈”却始终“顾全大局”的世子妃,获得了侯府上下的怜惜和敬重。

父亲第一时间递了帖子,想要见我。

我拒絕了。

上一世他为了撇清关系将我逐出家门,这一世又想来利用我的“价值”?

做梦。

婆母亲自来到我的院子,屏退了左右,对我深深行了一礼。

“袅袅,是我们侯府,对不住你。”

我连忙扶住她:“母亲,您这是折煞我了。”

她拉着我的手,眼圈泛红:“我识人不清,养出那样的孽子,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你是个好孩子,是沈修文他……配不上你。”

她看着我,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真诚和愧疚。

“袅袅,我知你心里的苦。和离吧,我亲自为你操办。我们侯府亏欠你的,定会加倍补偿给你。”

和离。

这两个字,是我上一世求而不得的奢望。

这一世,却是婆母主动提了出来。

我没有立刻答应,只是垂下眼,轻声说:“但凭母亲做主。”

我的“顺从”,让婆母更加心疼。

她當即拍板:“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白白受了这委屈。定安侯府的家产,除了不动产和祖产,其余的,我做主,全都給你当嫁妆!”

我心中一震。

定安侯府百年基业, movable assets 虽不及田产地契,却也是一笔足以让任何人眼红的巨额财富。

婆母这是……要将整个侯府的流动家底,都给我?

“母亲,这万万不可!”我连忙推辞。

“听我的。”婆母的态度却异常坚决,“这是你应得的。我不仅要让你风风光光地离开侯府,还要为你寻一门这世上最好的亲事,让你后半生,无忧无虞,幸福顺遂。”

她说到做到。

不出半月,她便为我相看了一位新的夫婿人选。

镇国大将军的长子,年纪轻轻便战功赫赫,被圣上亲封为“威远将军”的,陆珩。

陆珩,这个名字,我并不陌生。

上一世,他就是京中所有贵女的梦中情郎。他战功彪炳,为人正直,却因不喜京中权贵间的虚与委蛇,年近三十还未娶妻。

更重要的是,上一世,在我被休弃,病倒在破院里时,是他匿名请了大夫,送来了药材和炭火,让我不至于在那个寒冬里,那么快就死去。

虽然我们从未谋面,但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是他给了我一丝人间的温暖。

我没想到,这一世,婆母竟然会为我挑选他。

“陆将军我见过,是个有担当、有魄力的好男儿。他家世简单,母亲早逝,没有那些乌七八糟的后宅争斗。你嫁过去,便是当家主母,无人敢给你气受。”婆母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

“最重要的是,我看得出来,他对你,是有意的。”

我愣住了。

婆母笑了笑:“你忘了?那日莲苑出事,陆将军正好在府中做客,他都看见了。”

原来如此。

我心中百感交集。

“袅袅,你不必急着答复我。我让陆将军来见你一面,你们自己谈。你的后半生,要由你自己做主。”

12

我与陆珩的见面,安排在侯府的花园里。

那日阳光正好,他穿着一身玄色劲装,身姿挺拔如松,眉目俊朗,眼神清澈。

他不像京中那些油头粉面的公子哥,身上带着一股常年历经沙场的凌厉之气,却又被他很好地收敛了起来。

他见到我,没有丝毫轻浮,只是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

“陈小姐。”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很好听。

“陆将军。”我也回了一礼。

我们相对而立,一时无言。

还是他先开了口。

“陈小姐,侯夫人都与我说了。”他看着我,眼神坦荡而认真,“我知道你经历了很多不好的事,心中定有顾虑。我今日来,不是想逼你做什么决定。”

“我只是想告诉你,陆珩此生,只娶一妻,绝不纳妾。若你愿意,我定会敬你、护你一生一世,绝不让你再受半点委屈。”

他的话,简单直接,却比任何花言巧语都更能打动人心。

我看着他,这个在我上一世最黑暗的时光里,曾给予我唯一温暖的男人。

我忽然笑了。

发自内心的,轻松的笑。

“陆将军,”我问他,“你可知,再嫁妇的名声,并不好听?”

他毫不犹豫地回答:“在我眼中,你聪慧、坚韧、善良,是这世间最好的女子。那些流言蜚语,伤不到你,也影响不了我。”

“若我嫁给你,你将来会不会也像……也像他一样,为了所谓的‘真爱’,领一个女人回家?”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用一种无比郑重的语气说:

“不会。”

“我所镇守的边关,寸土不让。我所守护的家国,不容侵犯。而我的妻子,将是我此生唯一的归宿,是我要用性命去守护的疆土。在这片疆土上,永远,只会有你一个女主人。”

我的心,在那一刻,被狠狠地触动了。

我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终于点了点头。

“好。”

三个月后,我与沈修文正式和离。

又过了三月,我再次穿上嫁衣。

再嫁那天,十里红妆,从定安侯府一直铺到了将军府。

婆母给我的嫁妆,震惊了整个京城。

没有人敢再说我一句闲话,所有人都说,定安侯府这是嫁女儿,不是嫁“弃妇”。

我坐在晃动的花轿里,听着外面喧天的锣鼓,心中一片宁静。

路过那条熟悉的街道时,我鬼使神差地掀开了轿帘的一角。

街角处,一个衣衫褴褛、形容枯槁的男人,正呆呆地望着我的方向。

是沈修文。

短短半年,他已经从一个意气风发的侯府世子,变成了一个形同乞丐的废人。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我看到他眼中的震惊、悔恨、痛苦,以及一丝……不甘。

我冲他,缓缓地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灿烂而又残忍的笑容。

然后,我放下了轿帘,隔绝了他所有的视线。

沈修文,沈青莲,你们的故事,结束了。

而我,陈袅袅,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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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带庶妹进门后,我让他俩在宅斗里自相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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